尚可。見她按捺緊張的樣子,韓隱之心qíng莫明愉悅起來,雖這般評價,卻是要她幫忙盛了數碗飯,秦臻才看出他是個口嫌體正直的傢伙。
餐后,秦臻又端了盆水進來,沾濕毛巾擰gān后要給他擦身,韓隱之忙抓住她的手,面上有些為難,姑娘,這種事怎敢麻煩你,我自己來吧。
見他一幅自己要佔他便宜的樣子,秦臻把毛巾扔進盆里,叉腰瞪眼道:喂!你以為我這幺想幫你洗身子?還不是因為天氣太熱怕你難受你竟然敢嫌棄!你這人有沒有良心?
韓隱之本是覺得男女不便,見她火大的樣子,一時又有些無措。秦臻見他這般表qíng,搖了搖頭,又擰著毛巾,直接qiáng制的抓起他一條大腿抹擦,沒好氣道:你身體早被我看光了,現在遮有屁用!乖乖躺著讓我洗!
韓隱之辯駁不了,只能任她幫忙擦洗著四肢,見她專註手上工作,一雙紅唇輕抿,目光落在那抹緋紅處幾秒,又慌忙忙移開,道:秦姑娘卻在她抬頭時失了語,若他是個普通人,依世俗禮法,與她有過這般的肌膚之親,是該是娶她為妻負責的,可他不能。
見他yù言又止的樣子,秦臻也未多問,這些男人心思不比女人淺,想說的自然會說。幫他擦凈了身,又扶著他躺下,這才端著盆出了門。
韓隱之在藥鋪後院住了七八天,每天被秦臻照顧得周到,傷也好了許多,先前只能躺chuáng上,現在已能下chuáng,只不能做大動作,卻也不用再天天睡chuáng上。
杵著拐杖出了小院,進了前面鋪中,卻見她坐在櫃檯前,有模有樣的正給個老婦人診脈。韓隱之倚在門帘后不動聲色的暗中觀察,秦臻並未看見他,待老婦人提著藥包走後,便趴在櫃檯上發起呆來。
韓隱之正覺她這般模樣有些可愛,門口又走進來個男人,穿得一身富貴,面紅耳赤。秦臻本有些昏昏yù睡,見有人進來,qiáng打起jīng神,又上下打量進來的男人,大腹便便如十月懷胎,手上戴著數個金玉指環,顯然是個富貴之人。
她瞬間有了jīng神,換上職業xing的微笑:這位大老爺哪裡不舒服,要看什幺病?那男人進來眼睛先是左顧右盼,後來只直勾勾在她身上看,見她一笑,頓時也笑了,我姓陳,如今全身都不太舒坦,聽說你是城裡新來的大夫,原來還是個女大夫,那你便幫我診診。
說著坐櫃檯,將手一放。
秦臻未理他的輕視眼神,兩指搭在他的脈門,尚未有論斷,男人突的手一翻握住了她的手腕,只覺手握的肌膚又白又細膩。
秦臻臉色微變,陳老爺這幺抓著我,我怎幺診?
陳老爺伸著粗粗手指在她手背上撫了撫,調笑道:老爺我是京城裡最大藥鋪濟世堂的東家,店裡可比你這大十倍,你這幺一個小女子獨自經營,老爺我見著,實在心疼,不若你跟了我,老爺我必護你周全叫你富貴
陳老爺的藥鋪在京城一家獨大,開著數家分店,凡是有新開的藥鋪,要幺被他威脅恐嚇軟硬兼施的收購,要幺被他派的地痞流子三天五天的找麻煩,總要bī得人開不成店離開京城。
近日聽說自己分店鋪子附近又開了間,他準備前來敲打一番,未想經營的人竟是個二八年華的美貌女子,心中計劃便立刻推翻了。
韓隱之在門帘后,見她似是遇上麻煩,正yù打算出手,卻見秦臻面上刻意浮現媚惑的笑,抓著陳老爺的手,嬌滴滴的回道,原來陳老爺是這等好人,叫小女子好生感動,就不知老爺誠意幾何?莫不只是嘴上說說?我一個弱女子經營這鋪子,又手頭拮据生活實在過得清苦說完,她低垂著頭,qiáng擠著幾滴眼淚落下,一幅梨花帶雨嬌弱樣。
陳老爺被她一笑一哭,看得頓時生了憐惜,向來吝嗇的人也豪氣的從懷裡掏出了一疊銀票,莫哭莫哭,你哭得老爺我心肝兒都痛了,不就是錢嘛!這裡是五千兩銀票,你先拿著
不等他說完,秦臻便立刻抓在手裡數了數,剛剛哭泣的臉瞬間笑了,眼睛直放光,然後狠狠拍開陳老爺的手,喜滋滋的將銀票收進小錢袋裡,揮了揮手漠然臉道:既是同行,自不接待,陳大老爺請回吧!
陳老爺見她收了錢,就立刻翻臉不認人,臉色也變了,一掌拍在柜上,怒道:你這小賤人,竟然敢誑我,快將銀票還來!
這是你的買命錢,你真的要收回去?秦臻支著下巴,懶洋洋道:你看看你的手心。陳老爺攤開掌心一看,掌心裡皮膚上不知何時滲著一粒粒黑色小點,好似芝麻似的分佈在掌心,而皮膚上已經傳來陣陣灼燒的痛感,他青了臉色,這,這是怎幺回事?
這是我獨門秘制的毒藥,名叫爛骨散,聽這名字就知有多霸道了,凡中毒者若無解藥,毒便會從皮膚慢慢滲透血液骨頭裡,最後就如其名,骨蘇皮爛了
你,你這女子好惡毒,竟敢如此害我!陳老爺聽得麵皮發青雙腿發抖。掌心的痛感讓他不敢懷疑她半句話,只急著催促:你既拿了銀子,還不快把解藥給我!
解藥?我還沒研製出來呢,你十天後來取吧!秦臻說完面色一沉,yīn惻惻道:我知你是京中大戶,向來喜歡用些下三爛的手段對付人,今天只是給你的警告,以後若再敢來擾
將他轟走,秦臻這才轉頭看向後門,嬌笑道:你躲在門后看那幺久,看得有意思嗎?
韓隱之杵著拐杖走了進來,看著她面色有些複雜,本以為她只是個嬌弱女子,沒想到還是個吃人不吐骨頭又好錢財的女霸王,剛剛那臉色變換之快,簡直令人乍舌。
看著我做什幺?你覺得我做得不對嗎?她拿出銀票又數了數,瞪著他:你欠我的錢,快點還!每天給你大魚大ròu的吃,你知道我多心疼,你要敢不還錢,下場比那陳老爺還慘!
韓隱之聽得笑了:你就這幺喜歡錢?我還以為我跟他不一樣本來以為她對哪個男子都喜歡佔便宜,原來並不是,所以他覺得自己在她心裡應該是有點不一樣的。
你跟他是不一樣,你長得比他帥嘛,他要是個你這樣的美男子,我可能就答應他了我對美人是非常有包容心的說完,她伸手擰擰他的臉,你要是還不起銀子,可以以身還債邊說,眼睛還色迷迷的往他下半身瞅。
韓隱之捉緊她的手拉開,心qíng突然有些煩悶,這個女人一會兒正經一會兒又像個輕浮的登徒子,叫他完全琢磨不透,他實在不喜歡這種抓心的感覺,便甩手轉身而去:我會還十倍的錢給你!
韓隱之把自己關在房裡整個下午,卻也未做什幺,只盤腿在chuáng上打坐冥想,直到腦子完全放空,那種從未有過的糾結鬱悶的qíng緒,才終於消退而去。以往他只有在完成殺人任務時,喜歡這樣調理qíng緒,這次卻因為一個女子,煩悶的原由卻依然叫他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