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日夜奔(校園NP) - 51未竟

林星醒來時已經下午。
渾身像被汽車碾過一樣,周子商溫熱的呼吸噴洒在耳側。
黃昏的光線從窗帘縫隙間延伸到室內,影影綽綽照在牆上,空氣里充滿了男女交合后厚重濃烈的味道。
林星掀開被子下床,猝不及防跌坐在地毯上,她看向腳背上的吻痕,也自然地看到了地板上散落著的打了結的避孕套。
被動靜驚醒,周子商偏頭看向地上的人,只見她扶著床頭櫃嘗試站起身,臀部殘留著他手指留下的印子,走到門口打開了新風系統。
很快,浴室里傳來了水流聲嘩嘩。
周子商按下按鈕,窗帘向兩側打開,日落的光線燦爛溫柔,大片夕陽照在了赤裸的上半身。
白晝將逝,陽光殘餘著午後的溫度,照得胸膛暖洋洋,骨肉下的心臟一下接一下地有力跳動,枯木被注入源頭活水,整個人彷彿重新活了過來。
他拿起床頭柜上的照片仔細端詳,角落裡有一行字,“星兒六周歲生日快樂。”
照片上的小女孩咧開嘴笑,牙齒稀疏,四肢擺出高難度動作,像是要翻一個筋斗雲出來。周子商笑了笑,原來她很小的時候就很漂亮了。
摸出手機,拍下了照片。
側頭看向窗外,等待夕陽落下后的下一篇章的走向與情節。
林星吹乾頭髮才出來,她換了一件水墨色盪領裙,裊裊婷婷。余光中注意到周子商靠坐在床頭,踢了一腳地上的避孕套,隨口吐出一句話,“走的時候把你的垃圾帶走。”
林星拿起手機離開了卧室。
周子商等待夕陽完全落山才下床,冷水澡將他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抽離,聽見時間一滴一滴地落下,突如其來難以言表的悲憤堵在心頭。
他受慣了別人的仰視。擁有權力和地位的人總是會受到更多的尊重,甚至是,敬畏。
在這裡,他體會到了他人久違的俯視。
被忽略,不在意。
也許人性的幽微便在於此,對輕易到手的東西不屑一顧,面對難以企及的事物反而不願放手,就是這種稀有的感覺,帶來羽毛拂過心頭的癢意。
周子商下身圍著林星的浴巾,站在樓梯口看著樓下的人。
暮色四合,林星窩在沙發里,上身多了一塊紗質披肩,裹住了裸露的前胸和肩膀,僅有一盞檯燈發出的光線在客廳的落地玻璃窗中微微閃光,
少年怒目的向晚時分,地球自轉一圈之後,又會迎來循環,新陳代謝最快的青春里,時間有太多種浪費的形式,除了課業,還有馬術擊劍高爾夫等一切運動,以具有階級屬性氣質的運動來消磨時間。
見慣了壯麗的風景之後,激烈的性愛,人類最原始普通的一項活動,卻帶來了巨大的快感。
在一個尚未被責任和世界、神秘與未來污染的夜晚,回歸自我,迷失自我,忘記自我。
從理性的幻影跨進抽象的幽靈。
門鈴聲響起,周子商點的omakase到了。提著盒子走到沙發坐下,木質餐盒裡的魚生緊湊擺列,共進晚餐的邀請尚未發出,林星便拿著手機接起了電話。
“哥哥。”
“嗯。”
“我剛睡醒。”
哥哥,就很有意思。在男性語境里,這個稱呼從六歲的小女孩和二十六歲的女人口裡說出,是迥然不同的意味。只是不知道在她的嘴裡說出這兩個字,何種成分佔比更高。
松茸湯里的蝦子在口腔里漫出一股腥味,周子商放下餐碗,起身坐到了沙發上。
林星淡淡看了他一眼,抓過靠枕抱在了懷裡。
曾經聽過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
對面說,“星兒,哥哥過兩天就回去了。”
“好的。”
“這個月有痛經嗎?”
周子商抽走了林星脖子里的披肩,不顧她緊皺起的眉頭,把紗巾蓋在了她的頭頂。
林星伸手摘下,回答電話里的問題,“還好。”
“我帶naprogesic回去。”
嘈雜的聲音響起,林星主動開口,“你那邊怎麼了?”
教授身影出現在辦公室外的走廊,一行人往他的方向走來,秦越壓低了聲音,翻了翻桌面記載數據的紙頁,“我這邊現在有點事,你記得要好好吃飯。”
“好,再見。”
周子商在手腕上反覆纏繞著銀灰色的披肩,盪領的設計讓林星雙乳起伏微微顯露,皮膚上方蔓延著連綿的吻痕。
睡前他伸出舌頭舔了好幾遍,但眼下痕迹還是如此清晰,鬼使神差下,腦袋又靠近。
林星捂住了他的嘴,伸出的舌頭觸到了她的掌心。
林星把靠枕往上移了移,“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承諾、親密感、自我完善和人格成長等需要某種關係的附加產物。”
這次說了“我們”,但,她在提醒他什麼?
床上的關係只能在床上,沙發上都不行。
周子商敏銳意識到如果要定義某段關係,無外乎只能用“炮友”來形容。
那不如鋌而走險,選擇另一種手段。
他舔了舔林星的手心,“當然,我哪裡比得上你親愛的秦越哥哥。”
林星收回手用力在沙發上蹭了下,周子商眸光漸漸沉下去,挑起了一側的肩帶,“昨晚都做了多少次,你現在來嫌棄我?”
某一瞬間他甚至覺得,歡愉一場似是春夢無痕。
林星握住了他的手指,阻止肩帶繼續滑落,“即便你有再大的能量,最大限度不過是,讓我死掉而已。”
“對了。蛇是嚇不死我的。”
”我們任勞任怨堅強勇敢的梁安娣當然不會被嚇到。”
周子商抓起筷子,夾了一塊海膽到林星嘴邊,“來,吃點好的補補,不然秦越哥哥回來了,知道了你去打工,頓頓吃青菜煮麵該有多傷心。”
天色漸深,威脅不見刀光劍影,卻字字誅心。
林星看了一眼海膽,千言萬語在心裡波濤洶湧,卻無法訴諸於口,“你真是,厲害。”
褒義詞在某些時刻也作貶義詞效用,周子商挑了挑眉毛,把海膽塞進了林星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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