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夏的臉被江堯指腹摩挲過去的瞬間她立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避了一下,江堯也沒繼續追,將手收回到身後:“抱歉,我沒帶餐巾紙。”
江堯的態度很自然,就好像剛才那一下不過是被她突如其來的眼淚嚇到不知所措的條件反射。紀夏不想再繼續深想下去,她搖搖頭表示自己已經沒事:“我們趕緊去拿衣服吧。”
“紀夏。”
紀夏迫不及待地往藝術樓的方向走,然而江堯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你叫傅恆之傅先生,生疏的一點也不像未婚夫妻……你是真的喜歡他才會和他訂婚的嗎?”
“……”
喜歡嗎,紀夏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那場酒會後傅恆之留了她的電話,然後叔叔嬸嬸兩個人都高興得要瘋了,嬸嬸更是直言紀家的將來就全憑她在傅恆之面前的表現了。
紀夏當時就覺得自己好像被傅恆之欽點的物件兒,成了他的小寵物,只要表現好就能得到寵愛和獎勵。
但如果表現不好呢?
沒人告訴過紀夏如果被傅恆之討厭會怎麼樣,她只能盡量讓自己更像一隻小寵物一些,乖巧一些,聽話一些,安靜一些,更加努力的去迎合傅恆之一些。
哪怕這樣不會被多麼寵愛,只要不被傅恆之討厭就足夠了。
但不光紀夏沒有想到,叔叔嬸嬸也沒有想到,傅恆之就在第二次與她見面的時候就提出了結婚的事情。
結婚意味著傅氏與紀家從此連在一起,傅氏的資金與技術,傅恆之的人脈都將變成紀家的一部分。叔叔和嬸嬸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替紀夏答應了這樁婚事,然後在簡單的訂婚宴結束后紀夏就正式搬進了傅恆之的大宅子里去了。
哪怕現在想來,那也快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就好像一覺醒來,她已成了傅恆之的未婚妻。
至於紀夏對傅恆之是不是有感情,她的意願如何,沒有人在意。
“你不喜歡他對不對?”
紀夏片刻的遲疑已經讓江堯彷彿抓住了勝利的旗杆,讓他幾乎是立刻追問出聲。
然後下一秒,傅恆之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傅先生?”
紀夏背過身接起電話的瞬間心裡都是虛的,彷彿剛才自己心中所想都被傅恆之聽見了一樣。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語氣:“你出差回來了嗎?”
“對,剛下飛機。”傅恆之的語氣依舊溫和,“排練得怎麼樣了?”
紀夏立刻又抬腿往藝術樓的方向走,“老師待會兒說還要走最後一遍就可以解散了,不過我還想留在學校練一會兒。”
“好,等我過去。”
掛了電話之後紀夏也來不及再去想江堯剛才拋出的問題,回到藝術樓拿了舊衣服倆人又回到了大禮堂,演完之後才和班裡的女孩子們在大禮堂門前分別。
“紀夏你還要去練啊,休息一會晚上我們再一起去吧。”
畢竟經過了這麼多天高強度的練習,女學生們就算心裡還存著點繼續練的念頭大多也都想先休息一會兒晚上再繼續。紀夏搖搖頭:“我再練一會兒回家休息吧。”
寢室和藝術樓是兩個方向,一群女孩和紀夏揮手道別,紀夏走到藝術樓下傅恆之還沒到,她上了樓,又一頭扎進了舞蹈房裡。
等傅恆之到的時候紀夏已經在舞蹈房裡練了一會兒了,舞蹈房門沒關,紀夏正好背對著門口靠近窗邊,下午的陽光輕柔地擁住少女的身體,雪白皮膚上浮著一層細軟的絨毛,讓人無時無刻都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的偏心。
紀夏一個轉身的動作回頭就看見站在門口的傅恆之,動作戛然而止,傅恆之的目光先在她眼角掃過,就被那一塊兒還未散去的微紅給毫無徵兆地燙了一下。
她果然哭過了,但不是在他面前,是在江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