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青(1v1) - 七、撩撥

第二天是隋清宴親自來門口接她的。他穿著一身利落的休閑服,襯得人身高腿長,褪去軍裝的鋒利,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風度翩翩的貴族公子。
洲安也跟在後面,向她致意:“時然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她疑惑,“洲安也去嗎?”
隋清宴看著她,唇邊滲出了笑意:“本來是怕你不太自在,所以叫上他,如果你……”
時然立刻反應過來打斷:“沒事的沒事的,那就一起去。”
如果只有他們兩個出去玩,倒真像是約會一樣。她沒想到隋清宴居然考慮得這麼仔細,心下又對他生了幾分好感:“我們不在艦艇上吃早飯嗎?”
“帶你去嘗嘗穆城的特色。“
如果說赫城是黑白灰色的混亂城市,那麼穆城就是暖色調的熱情城市。時然從來沒見過那麼大規模的熱鬧集市,攤位被裝飾得五彩斑斕,小販行人在狹窄的街道里密密麻麻地穿行,人聲鼎沸,喧鬧嘈雜,一牆之隔就是冰冷高聳彷彿不諳世事的摩天大樓,兩種極致的碰撞被很好地融合在了穆城裡。
時然隨意地穿行,隋清宴始終保持在她身側極近但又不會讓她感到過分親密的距離。但他這張臉太過漂亮,氣質又格外出眾,在人群中顯眼得不行,短短几分鐘已經有不少人試圖拍他,上前要他的通訊方式,不過都被洲安一一阻止了。
她有些愧疚,連逛集市的心思也沒有了,快步走出人群,往臨湖公園的方向走去,那邊人少,是個看風景的好地方。
初夏的風吹著格外舒服,將剛剛那些紛亂的情緒吹得無影無蹤。她在路邊的小攤販手裡買了穆城特色的小吃——一種用甜草做的軟糯糕點,熱騰騰地冒著香氣,聞起來就讓人心曠神怡。
她嘗了一口,清新的甜味讓她猛然升騰起了一種幸福感,她急於分享,轉頭就想讓隋清宴也嘗嘗。
等她遞出那塊糕點的時候她才想起洲越的抱怨。隋清宴這個大少爺在口味方面非常挑剔,這種街邊攤販的東西他一定是非常嫌棄的吧,還是不請他嘗了。而且她還是用手直接抓著食物,在隋清宴眼裡這也許非常不符合禮儀。
想著她就打算收回手,沒想到隋清宴居然扣住了她的手腕,俯身吞掉她手中的糕點。他挨得極近,漆黑的眸子沉沉地注視著她,她甚至能看清他微微顫動的睫毛。
隋清宴保持著這個姿勢吃完甜點,在她的目光中又坦然地將她手指上的殘渣舔乾淨,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替她細細地擦拭,隨後放開她的手,微微頷首:“謝謝,很甜。“
動作行雲流水,時然甚至還沒來得及害羞。
她有些後知後覺,手指上還殘留著他舌尖溫軟的觸感,像是觸發了什麼開關一樣,酥麻的電流從指尖一路流淌,讓她的心臟也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動了起來。
她沒有察覺到,她的耳朵悄悄地紅了起來。
她急於擺脫這種超出她控制的情緒,把手中的袋子遞給身後的洲安:“你要不要也嘗嘗?”
洲安手提著他們剛剛買的東西,一臉嚴肅:“不好意思時然小姐,我是人造人,不吃人類食物的。”
這下輪到時然震驚了:“你是人造人?”
洲安點頭:“是的。我和洲越都是。”
時然被這個消息震得魂飛天外,已經完全把剛剛那點小旖旎拋在腦後了,她向洲安走了兩步,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可是……你和洲越真的和人類沒有區別啊?起碼從外表還有行為上完全看不出來。”
時然不是沒有在赫城見過人造人,但是那些多多少少都有各方面的瑕疵,一眼就能看穿不是真正的人類。而洲安洲越這種,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洲安一遇到學術問題就變得特別嚴謹,他認真地解釋:“我和洲越是比較先進的研究成果,我們的外表完全仿造人類的表皮組織,和真正的人類皮膚相似度可以達到98.7%,肉眼和觸覺都無法分辨出來;我們大腦是由晶元控制,模擬了人類思維方式,並採用隨機成長模式確保能模擬出不同人類的不同成長軌跡效果;我們內部沒有器官,而是由各種器械維持基本的生存和各種動作,所以我們並沒有人類的生理需求,但同時,我們也不具備人類的繁衍功能……”
洲安一板一眼地回答,時然覺得自己像是在聽學術報告一樣,她有些好奇,心裡想的脫口而出:“我能摸摸你嗎?”
洲安平時一貫遲鈍的大腦,在此刻突然閃過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隋清宴立在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洲安難得吞吞吐吐起來:“這……”
時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行為簡直可以算得上是騷擾,雖然對象是人造人。她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第一次見到你和洲越這種簡直能以假亂真的人造人,所以特別好奇。”
“下次維修的時候你可以來參觀。”隋清宴微笑,“他們經常會有部件失靈的狀況。”
洲安覺得指揮官一定是記錯了,他和洲越自從被指揮官撿到修補以後已經十年沒有發生過任何故障了,這是指揮官在科技研究和生物製造方面天才的證明。
他不允許指揮官的成就被質疑,尤其是在時然面前,於是嚴肅地開口想要糾正:“其實我和洲越……”
話音未落,隋清宴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洲安把剩下的話咽進了肚子里。
“人造人的維修也是涉及機械方面嗎?我最近在洲越那裡學了很多機械知識——啊!”時然打算轉身繼續往湖邊走,因為惦記著這事因此完全沒注意到她身後是台階,一腳踩滑了,整個人眼看著就要往下摔去。
“小心!”隋清宴眼疾手快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拉了回來,他力氣大,時然一下子就被拉到了他的懷裡,看著腳下的台階,臉色慘白著驚魂未定。
“沒事吧?”隋清宴拍了拍她的背,“嚇到了?”
時然扶著隋清宴的手臂,試著動了動腳腕,發出痛苦的聲音:“沒事……就是扭到腳了……”
她無比痛恨不看路的自己,導致本該是陽光明媚的出遊時節,她卻在公園的台階上因為過於得意忘形而扭傷了腳。
隋清宴立刻回頭看向洲安:“叫車,讓洲越過來。”
“是。”洲安立馬撥通了通訊。
察覺到時然還在不死心地試圖自己站立,隋清宴輕聲阻止她:“別亂動,我抱你去那邊的椅子上休息一下,車馬上就來。”
“沒關係,不是什麼大事,不用你抱,我自己可以走。”時然無力地揮了揮手。
隋清宴頓了頓:“如果你不想讓我碰你,那讓洲安抱你過去。”
正在聯繫洲越的洲安嚇了一跳。
時然發現自己被誤解,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自己可以堅持一下,不用麻煩你,我沒有不想讓你碰……”
話一出口時然就覺得不對,但還來不及再解釋,隋清宴就把她打橫抱起,往不遠處的長椅走去。
第二次了。她抱著他的脖子,鼻尖縈滿了他身上好聞的清冽氣味,心想。
隋清宴將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握著她的腳踝輕輕地捏了捏,時然疼得皺起了眉,卻聽見他開口:“還好,沒有傷到骨頭。回去上點葯就行了。”
湖邊行人叄叄兩兩地穿行,經過他們時無一例外都多看了幾眼。時然被好奇探究的目光不停地注視著,只覺得窘迫,第一次出門旅遊,結果遇上這種糟心事。
隋清宴手指輕撫著她的腳踝替她緩解疼痛,她看著那隻修長的手和他專註的神情,總覺得不太好意思,無意識地縮了縮腿:“沒關係的,我皮糙肉厚,這點疼還是可以忍受的。你不用這麼……”
她小聲補充:“大庭廣眾的,怪不好意思的。”
“好。”隋清宴替她把鞋襪穿好,微笑,“回去再幫你揉。”
“不,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時然覺得和隋清宴交流越來越辛苦了,他總是能捉到她話里的漏洞,然後曲解她的意思,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沒一會一輛車緩緩停在他們面前,洲越從車裡鑽了出來,敬了個禮:“指揮官好。”
隋清宴頷首回應,將時然抱起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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