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她二十三歲。
在短短的五年警察生涯中,她經受了很多,也磨練了很多。
她不相信自己會被什麼東西擊倒。
她從心內不相信算命先生的鬼話。
但最近,偏偏那些鬼話陰魂不散的,總在她的腦海附近徘徊。
“你是紅棉!你是最好的,是最堅強的!”她對著鏡子激勵自己。
伸手拿過毛巾抹了抹臉,然後梳一梳頭髮,蒼白的臉上回復了紅潤,回復了笑容。
紅棉再一次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精神煥發地走出她的宿舍。
“哈羅!谷隊長。
今天看起來精神不錯啊!”同事向她打著招呼。
紅棉笑了一笑,點了點頭。
“紅棉!你來了,正要找你呢!”一踏入重案組的辦公室,警長立刻對她招手。
“有案子?”紅棉面帶笑容,眉頭皺了一皺。
這兩個月來,本市的罪案比去年同期增長了六倍,警察局裡沒人心情好。
“綁架案!”警長將一疊資料交給紅棉,“這次的受害者,是胡氏葯業集團總裁胡炳的弟弟胡燦。
歹徒索要五千萬!這是胡燦的資料。
” “有什麼線索?”紅棉隨手接過資料,卻看都不看一眼。
如果有人講述,她並不喜歡看這些資料,太枯燥了。
“據胡炳自己認為,他弟弟九成九是被他的合作夥伴陸豪綁架的,最近他們有嚴重的商業糾紛,已經撕破了臉。
” “陸豪?是不是議長陸光明的兒子?”“是,”警長一臉的嚴肅,“所以這件案子,你務須小心在意。
如果魯莽行事,如果萬一不是陸豪乾的,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 “知道了。
”紅棉道。
這個警長什麼都好,就是前怕狼后怕虎這一點不好,她想。
“那就這樣了。
這個案子處理起來有很麻煩的地方,小心一點,就交給你的第一分隊去辦。
” 警長信任地拍了拍紅棉的肩膀。
“沒問題。
”自從擔任重案組第一分隊隊長以來,她還沒辦砸過一件案子。
“開工了,弟兄們!”紅棉回到第一分隊,馬上高聲招呼她的隊員們。
她的辦事一向雷厲風行,絕不浪費一分一秒。
“阿輝阿標,你們兩個從現在起二十四小時監視陸議長家的動態,觀察陸豪的動靜。
注意絕對不能讓人發覺,我們手頭並沒有確切的證據。
”簡要交代一下案情之後,紅棉立刻分派任務。
“收到!”阿輝和阿標應道。
因為是議長嘛,影響不一樣。
他們完全明白谷隊長最後一句話的含義。
“阿沖和小崔,你們收集最近一段時間胡燦和陸豪分別的行事資料,看看有什麼可疑。
注意,同樣不要太聲張。
小趙你跟我去胡氏公司找胡炳。
”紅棉一口氣分配完任務。
“收到!”阿沖和小崔也應道。
“那開工吧!”紅棉不說多餘的廢話,對這幫手下的辦事能力,她有足夠的信心。
天色灰濛濛的,一場傾盆大雨眼看就要降臨。
谷紅棉和小趙開著車前往胡氏集團。
“谷隊長,姓胡的聲譽一向不怎麼樣,有傳聞說他的葯業集團一直在製造違禁藥物。
這次的事你怎麼看?”小趙問。
“他的聲譽怎麼樣不關我們的事,現在他是受害者。
”紅棉面無表情地開著車,“案子必須分開處理。
如果真發現他犯法,我們也不會放過他。
”“明白了。
”小趙道,“聽說胡炳是個挺狠的角色,不知道長什麼樣……” “見到就知道了。
”紅棉不多說廢話。
從警長處聽到胡炳這個名字時,她就覺得有點耳熟,只是想來想去總想不出在什麼地方聽過。
胡炳是個四十來歲的消瘦的中年男人,深邃的眼眶讓人感到有一股穩重的氣息,還算俊朗的面孔看上去充滿著書生氣,感覺上是一個十分和藹可親的人。
這是紅棉的視角,她對這個人的印象還不錯,斯文有禮,很有氣質的感覺。
雖然知道他用著有點不太自然的眼光在看自己,但這一點很正常,幾乎所有的男人見到一個如此年輕漂亮的女刑警隊長,都會表現出一種詫異的情色。
紅棉早已見怪不怪。
“有勞谷隊長親臨,真是不好意思。
”表明身份后,胡炳立刻對紅棉表現得十分歡迎。
“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我想了解一下案情。
”紅棉坐定后,單刀直入,“據胡董事長的口供,您認為此次綁架令弟的是陸議長的兒子陸豪,有什麼根據?” “老實說我並沒有實質的證據。
”胡炳十分坦白,“不過,根據最近本集團發生的一些事情,以及舍弟跟陸豪的關係,我推測這件事應該是陸豪乾的。
當然我只是推測,因為他有很明顯的意圖,而種種的跡象都表明他有足夠的動機和能力。
”“可以說說貴集團和陸豪之間的糾紛嗎?”紅棉道。
“我們集團一直跟陸豪的公司做藥品原料的貿易,本來一向合作愉快。
但是兩個月前,我們通過陸豪在南美訂購了一批價值大約一億元的藥品原材料,在交貨之前出了事。
”紅棉靜靜地聽著,小趙認真地做著筆錄。
“我們之間的交易一向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可是到交貨的時候,陸豪只交出了大約十分之一的貨物,而且是價值最低的那一部分,總數估計價值不超過一百萬。
陸豪說,他的貨在途中給一個黑幫中途截劫了去……”“什麼黑幫?”紅棉問。
在重案組幹了幾年,她對本地的黑社會可謂是十分了解了,但還沒聽說過黑幫搶劫藥材的。
“據陸豪說,那是個很秘密的幫會,他也不清楚底細。
只知道帶頭的是個年輕的漂亮女人,據說她身上有血紅色紅棉的刺青,所以綽號叫做‘血紅棉’。
”似乎突然想起對面這個年輕美麗的女警官名字就是叫“紅棉”,胡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沒聽說過。
”紅棉直截了當地回答,對於是否存在這樣一個女人,心裡不太以為然。
“因為運輸的過程,舍弟胡燦是參加了的,所以陸豪認為我們應該負部分的責任,要求我們承受一半的損失。
我們當然不同意,因為運輸方面一向是他負責的,舍弟因為跟陸豪是老同學,關係一向都很好,只是提前去自願協助,並不算是真正交貨。
再說,這批原材料不能及時運到,我們也已經承受了相當大的損失了……” “嗯,所以你們只肯付那運到的十分之一的貨物的錢,但陸豪無法接受,雙方於是撕破臉。
”紅棉插嘴道。
“唔,是的。
”胡炳似乎對她這種不禮貌的插嘴有點不快,但還是繼續道,“陸豪已經多次的威脅過我們,說如果我們不承擔另一半的損失,他絕不善罷甘休。
這些話我們集團上下有很多人都親耳聽過,谷隊長有必要的話,可以去問一下。
” “不必了。
”紅棉道。
既然胡炳這麼說,問出來的結果肯定會和胡炳的說法絕對吻合,沒有浪費時間的必要。
結束了對胡炳的訪問,紅棉帶著小趙立刻趕去跟阿沖和小崔會合。
現在的主要任務,是確認陸豪作案的可能性。
種種跡象顯示,最近陸豪確實是碰上了大麻煩,正在焦頭爛額中,他的公司現在面臨倒閉。
而他最近行蹤不定,神色匆匆,顯得十分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