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的卓銀徹,提著袋子在路上徘徊,下意識忘記要趕著回去的事實,內心充滿焦慮和不安,他很想知道那個女人是歐陽樂的誰。
真正回到咖啡店,就已經是兩個小時后的事了。
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見到歐陽樂的車子停泊在咖啡店附近,好明顯對方早他一步來到,大概在店裡等待他。
可是,他覺得自己還沒有勇氣面對即將降臨的事,他無法忍受聽歐陽樂跟他說「到此為止」之類的話語,更無法面對那個不知名的女人,他們都還沒開始,難道就要面臨結束?
這一刻,他選擇逃避。
他從後門走進咖啡店,把食材交給在員工休息室的冰紫,交代著他曾經來過的事,要向歐陽樂保密后,便靜悄悄地離開了咖啡店。
一頭霧水的冰紫,拿著食材回到廚房,並跟卓藍雪說卓銀徹有事先走了,也拜託她別告訴歐陽樂聽他的行蹤。
現在正是店裡最忙碌的時斷,卓藍雪聽后都沒太大反應,由卓銀徹遲回來起,她就隱約知道有事發生,所以她沒有催促卓銀徹快點回來。
但因為食材來不及補充,讓店舖生意減低了不少,相信卓銀徹知道后,一定會自責不已,她也只能瞞著。
良久,再次望向時鐘,頃刻讓卓藍雪愣住了,剛才太忙,導致忘記通知歐陽樂,本來打算叫他別等,卻因為人手不足忙到現在。現在店舖的客人逐漸減少,她拿著一杯黑咖啡走到歐陽樂面前,帶著歉意說道:「那個,不好意思,徹已經走了,我來不及通——」
還沒把話說完,雙眼早已佈滿血絲的歐陽樂,頓時火速離開了咖啡店,手不停撥打電話給卓銀徹。
然而,接收到的就只有耳邊傳來的機械女聲。
基於昨天到現在,歐陽樂都是睡眠不足的狀態,所以他決定回家補眠后,再去尋找卓銀徹,此刻的他,就連開車都不太穩定,慶幸他還有一絲理智,降低車速才平安回家。
而對面的卓銀徹,回家后就馬上趴在床上休息了,雖說是休息,但他一點睡意都沒有,腦海里就只有那把陌生的女聲,還有歐陽樂身上的香水味。
他感覺離以期的自己愈來愈遠了,以往不曾有過這種類似的情感。
就連幸福和快樂,都是歐陽樂給予他的,同樣,痛苦和悲傷也是歐陽樂給他的,這種矛盾感讓他又愛又恨。
幸好接著的一個星期,卓銀徹也因為學校活動而休假,正好能讓他想想,這些日子來,歐陽樂對他來說,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待卓藍雪回來時,除了道歉,還向她請了幾天假,理由是想冷靜一下。
縱使卓藍雪知道他有心事,她也沒有拆穿,也沒有給意見,她想,如果卓銀徹真的需要幫忙的話,遲早會跟她們說,現在不太適。
關於戀情的所有事,旁觀者涉及太多隻會讓事情變得複雜,她不願意見到自己的弟弟,戀情會有這樣的變化,就算要分手,也是他們之間的事,她不會去插手。
「也好,偶然放輕鬆是件好事。」卓藍雪微笑道,伸手撫摸卓銀徹的頭,看來,她的弟弟真的長大了呢。
「二姐,今天真的對不起……」直到他內心稍微冷靜點,就想到今天一定帶了不少麻煩給咖啡店的所有人,難免會自責。
「沒關係,下次注意就好。」卓藍雪也沒有責罵的意思,多聊幾句后就回房歇息了。
對話結束后,卓銀徹也準備回去自己房間,卻沒想到一轉身,卓巧芙和卓葉薇正盯著他看。
「大姐,三姐晚安。」雖然對家人有所隱瞞,卓銀徹感到有點難堪,不過,有些事情,要他親自解決才行。
這一晚,他很快就陷入沉睡。
睡夢中,耳邊突然傳來教堂發出的鐘聲,還有很多祝福新人的歡呼聲,映入眼帘的,是一對新人從教堂里走出來,新娘穿著純白色的婚紗,襯托著那纖瘦的身材,顯得高貴優雅,但是新娘的樣子非常模糊,他看不清楚是誰,不過那雙手正摟住新郎的手臂,充滿濃濃的佔有慾。
把視線向右移動,就見到新郎的模樣了。
新郎竟然是歐陽樂,他的笑容非常燦爛,笑著招呼來臨的賓客,一瞬間,他與歐陽樂對視了,後者大方地牽著新娘子的手,向他慢步走上前。
他笑說:「謝謝你願意來我的婚禮。」
卓銀徹覺得自己的心,在一瞬間被人撕碎了一樣,痛不欲生,也說不出任何話,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人。
他掩住胸口,想消除劇痛,可惜歐陽樂像是沒注意到般,關心著新娘累不累,還輕力捏著對方的鼻子,說著很多甜言蜜語。
就在兩人的嘴唇快要碰到之時,卓銀徹終於醒過來了。
他坐在床上用力呼吸,盡量讓自己平靜過來,嘴裡不斷提醒自己,那只是夢境而已,不是真實的。
不過,當他再回想夢境所發生的事時,一陣噁心感從喉嚨上升,逼迫他只好跑去廁所解決。
今天既是學校假期,也向咖啡店請假,在前一晚,他就已經決定好行程,也決定要關機,阻隔所有會打擾他思考的電話和信息。
他帶著帽子,盡量讓他看起來像個路人,方便他行動,也不想歐陽樂會突然找到他。
首先去的地方,是跟歐陽樂去過的餐館,享用著上次已經吃過的食物,再加上歐陽樂曾向他推薦的綠豆沙,這樣的早餐雖然豐富,但他根本吃不完。
接著,他就去了那個能見到營火蟲在湖中飛舞的那個地方。
由於他是學生,要專註學業,再加上歐陽樂是個大忙人,他們去約會的地方就只有好幾個地方。
那次之後,他們來過好幾次,漸漸他知道地點,看守森林的人也認識他,所以沒有阻止他進入。
不過,最能讓他歡喜的,就是這個地方。
這個歐陽樂曾經示弱的地方,也是讓他心境有所變化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喜歡上歐陽樂了,只是他一直逃避,不願承認而已。
如今想起來,是否太遲了?
他苦笑著,現在只是下午,沒有營火蟲、沒有既漂亮又夢幻的景色、沒有歐陽樂在身邊……
想著想著,一滴滾燙的淚水從眼睛里滑落。
「……現在才瞭解到你的重要性,是不是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