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起,不只是卓銀徹內心出現了變化,連在家的氣氛都有所變化,要問為什麼的話,就是因為他的姐姐卓巧芙,一夜之間把家規變得更加嚴厲。
「從今天起你除了幫忙女僕店之外,回家的時間不準超過七點,還有要過濾一下你二姐說的任何一句話,有什麼不測就馬上拒絕!還有……」幾乎每晚,卓巧芙都會說一次家規,彷彿卓銀徹的記憶力有限似的。
「是,我知道了。」
起初卓銀徹覺得某些規矩很無理,例如不準經常獨自出外,買東西都盡量要別人陪之類的,但日復一日,他察覺到自己越是反抗,定下的規則就越嚴厲,很快他就學會了沉默。
一星期過去,卓銀徹整個禮拜都沒有見過歐陽樂的蹤影,之前聽他一直說這裡的蛋包飯很好吃,聽到他都覺得煩死了,但現在居然開始懷念,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是太忙?還是……」還是不想再見到他了?想法壞來越悲觀。
「怎麼?在想念誰嗎?」
忽然間,一把女聲打斷了他的思考,轉身一看就發現是他的姐姐卓藍雪,望著她的笑容,才知道自己剛才喃喃自語被聽得一清二楚。
「二、二姐你在說什麼呢?我又怎會有想念的人?哈哈……」
他說謊的技巧實在太爛了,卓藍雪對他的謊話一目了然,但當她想起先前發生的事,還有讓卓巧芙如此生氣,她都不打算再捉弄自己的弟弟了。
見她靜下來,卓銀徹放下正在洗碗的手,輕問一聲:「最近都沒有……沒有見到歐陽總、總裁,是在忙什麼嗎?」鼓起勇氣發問,但當他說起歐陽樂的時候卻放輕聲線,任誰看都知道他在想什麼。
卓藍雪安心的笑了起來,她原以為那天要他出外,會使他更加反感,但聽他最起他的事,就知道事情沒她想像中的嚴重。
她背貼洗碗槽,有意無意地輕嘆一口氣,道:「難道你還沒注意到嗎?」
「……注意到什麼?」被反問的卓銀徹頓時感到一頭霧水。
「大姐已經下了命令,歐陽樂不得到進入此地,誰敢放他進來的就必須受到懲罰。」
「什、什麼?」
卓銀徹萬萬想不到原來是自己姐姐做的好事,不是歐陽樂不想來,而且被禁止進來,再多問卓藍雪一點,才知道自己某次出外買東西的時候,當時碰巧歐陽樂來了咖啡店,因某店員覺得卓巧芙不在,所以放他進店內都沒關係,但十分鐘后見到卓巧芙后,她就後悔了。
而那店員的處罰是立刻回家,理由是這店鋪不需要不聽話的員工。
知道這條例不是在開玩笑后,就再沒有人敢放他進來了,當然,那天歐陽樂也有作抗議,但作用不大。
因為當時卓巧芙說了一句理所當然的話,「就憑他就我的弟弟,我是他的姐姐,那你呢?是一個陌路人,別以為自己幫我設計了幾件衣服就了不起,沒了你我還可以找別的設計師!」說完她還做了一個鬼臉。
聽完了整個過程后,卓銀徹很生氣,雖然被家人保護著是一件好事,但過度保護就只會讓他感到厭惡。
他忍住怒氣,直到下班就跑回家,然後大叫一聲:「大姐你給我出來!」
這一聲除了驚動了在房間畫設計圖的卓巧芙,還使在廚房做餅乾的卓葉薇都趕快走過來看看發生什麼事,她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弟弟發脾氣,以前就算逼迫他穿女裝,都只是說不要,卻沒有強烈拒絕。
「銀兒你怎麼了?」拿掉眼鏡,卓巧芙揉揉眼睛,一臉疲憊地步近他。
「為什麼要這樣對員工?為什麼不給歐陽樂來咖啡店?為什麼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做出這種事?我上次不是完整無缺嗎?怎麼一個好人被你弄得好像一個壞人似的?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沒考慮清楚就把想說的話一次過講完,連臉頰都變得通紅。
疲勞讓卓巧芙的思維慢了半拍,過了一會才了解到他在氣什麼,但沒有作出讓步,「你這是什麼口氣?對待姊姊用這種口氣是吃了豹子膽是嗎?」
「你……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知道她沒有悔意,卓銀徹的怒氣有增無減。
「我過分?我保護我的弟弟有錯嗎?哼,與其在這裡跟我吵架,倒不如想想他有多麼無能?被人說幾句話就放棄,他不是知道你住在哪嗎?電話沒打又沒蹤影,你覺得只是我的錯嗎?」
到了現在,卓銀徹瞬間驚醒了,她說得沒有錯,如果歐陽樂真的緊張自己的話,怎會沒有蹤影?現在重視他不就像個笨蛋一樣嗎?看來……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冷靜下來后,才發現自己跟個傻子沒分別,如果他都覺得無所謂,那他都不用太在意。
沒再多說什麼,脫下鞋子便走回房間,連開燈的力氣都沒有,他拖著身體走到床邊,整個人跌入軟軟的床上。
「剛才不是忍耐到嗎?怎麼……怎麼想哭了?真、真是傻子啊……我……」
因為他們沒有交換手機號碼,所以無法傳訊息,也無法問清楚他,但既然他知道他住在哪裡,又怎麼不來找他呢?腦海里想要問的有太多,但全部都是圍繞著歐陽樂,連卓銀徹都覺得自己開始像個女人,為有的沒的而亂哭一通。
醒來之時已是晚上十點鐘,期間沒有人吵醒他,以往卓葉薇都會笑著安慰他的,可想之知自己有多討人厭。
看看房門外有沒有燈光,確定全黑后他才前往廁所洗臉,臉上的淚行讓他感到很不舒服,連睡回頭覺的心情都沒有。
當他小心翼翼打開房門,再輕力關上后,就發現卓藍雪站在他旁邊——
在他快要叫出聲的時候就馬上用手封住他的嘴巴,確認沒有吵醒任何人的情況下再拉回他走進房間,她奇怪的舉動使他皺起眉頭,問:「怎麼了?」
「大姐說不准我們接近你,我是等她睡了才找你的,我不是要你們吵架才告訴你的……對不起。」雖然連卓藍雪都不明白怎麼最近都要跟自己的弟弟道歉,不過她又想不出除了道歉之外的話。
「所以二姐你都覺得是我錯?」他低下頭,亦明白自己的反叛不會得到別人體諒。
「如果我是這麼認為,又怎會來找你呢?你何時變得那麼笨啊?」卓藍雪露出笑容,捧起他的臉頰,用藏在手裡的濕毛巾為他擦淚。
「小銀,醒了沒有?我做了點餅乾,你要不要吃啊?」突然間,卓葉薇靜悄悄地打開房門,小聲問道。
但見到房間有燈光,加上卓藍雪都在,她便安心下來,關上門后就放下餅乾,伸手輕摸他的頭,笑說:「小銀好乖好乖,不要難過了,明天三姐為你做布丁好不好?」
發了脾氣后,不但得到家人體諒,而且還讓別人擔心他了,卓銀徹不禁覺得自己很幸福。
「有餅乾就可以了!謝謝……」其實就算沒餅乾都可以,因為她們說的話已經充滿了家人的愛,光是這樣就足夠了。
此時的卓巧芙,在房門細心聽著他們的聲音,過了一會才走回房間,「沒事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