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陳默還又特地問了秦南一次到底有沒有不舒服，秦南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他出去和白月光約會，怎麼好像被她逼著去似的。
秦南自從畢業也沒回過瀾大，這次回去看見校園各處都有不小變化，商店街的店鋪都快換了一遍了，唯獨那家胖子燒烤還屹立不倒。
這家燒烤在瀾大乃至瀾城都極為火爆，有名到很多外校的人都不遠萬里跑來吃，秦南在讀的時候因為心疼錢只來過一次。
可沈清和陳默顯然是常客，進門老闆一抬頭就看著沈清的臉愣了一下，隨即大大地笑開：“是你們啊，好久沒來了！畢業了吧？”
沈清也彎起眼朝老闆親昵地笑：“什麼畢業呀，我都留學回來了。”
“不得了，那你們小兩口還能記得我胖子，榮幸啊。”老闆說完還不忘看秦南一眼：“這大美女又是哪位，是你妹妹？跟你一樣漂亮。”
秦南覺得這空氣尷尬得都快裂開了，就聽陳默開口：“是我女朋友。”
“啊？”老闆愣了一下：“哦，不好意思啊美女……”
入了座之後陳默自然地坐在了秦南身邊，而沈清則是坐在兩人對面，也不說話，只是那雙似水柔情的雙眸一直看著陳默。
“阿默，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感冒了還一直鬧著想吃燒烤，最後你拿我沒辦法還是帶我出來了？”
來了，是和秦南預想一模一樣的回憶牌。
“其實當時我不是想吃燒烤，只是想見見你才從寢室溜出來的，可是你真的笨的要死，還訓我，說我不會愛惜身體。”
“當初你們倆可真是學校人人羨慕的一對，郎才女貌啊。”臨近熄燈時間，燒烤店裡只剩下他們這一桌客人，老闆親自把東西端了上來，還搭了沈清一句話：“怎麼就分手了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看著沈清那副欲言又止的痛苦神情，秦南總算明白為什麼要特地把她叫上一塊兒來這裡吃燒烤了。
因為這裡的老闆情商實在夠低。
坐在這不過半小時，秦南已經從沈清口中得知了兩人之前戀愛的點點滴滴，從相知到相愛，事無巨細全都知道了個清清楚楚。
要平時秦南可能也就忍一忍強裝出笑臉也就過去了，可大約是大病初癒，她身體還沒完全康復，累得很快，實在是沒法強打起精神來陪笑。
“抱歉我有點累，先回車上休息一下……”秦南連日清淡吃過來，聞著燒烤店裡的油煙味兒胃裡很不舒服。
“我去結賬。”
“不用啦，你們聊。”
秦南把已經站起身的陳默又摁回了座位上，“我去喘口氣就好了。”
秦南走後，沈清話一下少了下來，眼眶也微微泛了紅。
“阿默，秦小姐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陳默心裡還想著剛才秦南走的時候蒼白的臉，對沈清的問題也有些心不在焉：“你別多想。”
“可是……秦小姐剛才看起來好像生氣了，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沈清垂下頭，看起來極為內疚的樣子：“對不起啊阿默，我看見熟悉的老闆和熟悉的店就有點高興過頭了，可能說了些讓秦小姐不高興的話……”
陳默沉吟片刻站起身：“時間不早了，我們也回去吧。”
結了賬，沈清跟在陳默身後往外走，瀾大宿舍區已經熄了燈，安靜地佇立在黑暗中，商鋪也都關得差不多了，整個校園的亮光只剩下兩旁的路燈。
沈清往前緊著趕了兩步拉住了陳默的手：“阿默，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們出去玩結果回學校晚了，熄燈了進不去寢室了……”
“小清。”陳默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她：“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
又是這句話。沈清有些失望地癟癟嘴：“可是……阿默，我已經和穆遠解除婚約了呀……”
陳默看著眼前的沈清，明明是熟悉的面容，卻生出一股別樣的陌生感來。
“有些事過去了，就回不去了。”陳默把手從沈清的手中抽了出來，“離開了穆遠你還能找到更好的人。”
沈清不自覺地微微睜大了眼，臉上的笑容卻還強撐著：“阿默……你難道不懂我和穆遠解除婚約是為什麼嗎……”
沈清還沒說完，兩行淚就順著她的臉頰慢慢滑了下去。
“以前我們每天都在幻想未來，你說會永遠愛我，一定會娶我，我一直都記得……所以我才和穆家提出了解除婚約的呀……”
“五年前是我被我爸爸逼得昏了頭所以……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也想彌補你了，阿默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其實陳默幻想過有一天沈清能像這樣在他面前哭訴自己的後悔，後悔選擇了穆遠，後悔離開了他。可真正看見這一幕的時候，他的內心並沒有半點痛快，只有無盡的複雜。
“對不起。”
對不起，就像五年前沈清對陳默說的一樣。
“我不要聽對不起，我不想聽這個！”
沈清又怎麼會想到這句話會輪迴到她自己頭上呢，哭腔已經有些隱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你愛上別人了對不對……”沈清一張清麗面容已是梨花帶雨，“不過區區五年而已，阿默，你怎麼可以背叛你自己之前的誓言，明明我們都……”
然而回應沈清的泣不成聲的，只有陳默無盡的沉默。
車上，秦南吃過感冒藥之後直犯困，直到陳默把西裝外套蓋在了她身上才微微睜開眼：“吃完了？”
“嗯。”陳默坐上駕駛座，抬手把冷氣關了：“回去又病起來了我沒空照顧你。”
秦南撇撇嘴，又打了個哈欠，絲毫不把陳老闆的威脅放在眼裡。
“是是是，小的回去就補兩粒感冒藥別到時候打擾您日理萬機。”
陳默覺得秦南是越來越不怕他了，以前不管心裡怎麼想至少場面上還是尊他敬他，現在簡直可以說是心裡想什麼說什麼了。
放肆得很，可陳默卻意外的不討厭秦南這樣。
秦南側眸，就看見陳默嘴角掛著一抹似乎自己都沒察覺的笑，在夜色下格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