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所大門,等出來后,五輛車會合一起,直奔刑場而來。
鄭一鳴坐在車裡不說話,手裡擺弄著鄭一善所攜帶的全套解剖工具,心裡卻惴測著那女犯犯的什麼罪,有多大年紀,相貌如何等,一邊想著,一邊下面硬了起來,急忙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心裡兀自怦怦亂跳。
刑場在西南郊的一個山坳子里,三面都是不太高的小山包,中間一片約百十畝地的山間盆地,亂草長得有一人多高。
車隊從一條土路開進山坳,這也是通往刑場唯一的一條大路,鄭一鳴已經不是第一次到這裡來,情況非常熟悉,知道這裡面的地勢警戒起來非常容易。
車開到刑場中間,紛亂的車轍印和明顯稀疏的荒草告訴人們這裡其實是經常有車來的。
現在正逢亂世,監獄里囚犯多得關不下,所以凡稍沾上點死刑邊兒的有七成都會挨槍子兒。
鄭一鳴跟著大哥下了車,看見鄭明德和那些憲兵都已經在車下,再看四面的山坡上還遠遠站著荷槍實彈的士兵,那是從附近衛戍兵營里派出的警戒哨。
鄭一鳴只把這些略略掃了一眼,便把注意力放在那輛刑車的後面,心裡“古冬古冬”跳著,只希望裡面出來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兒。
車后的門開了,先跳下兩個胳膊上帶著執法箍的憲兵,接著他們便從車上接下一個五花大綁著的女犯。
那女人不象鄭一鳴希望的那樣是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卻也是個丰韻十足的少婦。
她大概二十七、八歲年紀,身穿單薄的囚服,留著齊肩的短髮,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白淨面皮,雖說不上十分漂亮,卻也占著九分人品,所以鄭一鳴並沒有感到失望。
那女人被小指粗的麻繩捆著,雙臂被向後拉得緊緊的,一動也不能動,不知是不是故意,兩股繩子從肩上下來在胸前交叉,又從腰際繞到身後,隔著衣服把胸脯上兩團圓鼓鼓的乳房勒得異常突出。
她的兩腳也被用繩子捆著,並向後吊在捆手的繩子上,使她的兩腿蜷曲著,如果沒有人架著,她自己一步也挪不動。
在女人的背後,插著一塊硬紙牌子,上面寫著“槍決共匪劉玉淑”。
女人的臉上非常平靜,看著周圍的憲兵們作著執行前的準備工作,卻一點兒也沒有害怕的意思,反而不停地露出一陣陣冷笑。
因為女共黨比較少見,所以如果抓住了女共黨一般肯定是重大的新聞,報紙上總會有點兒消息,更不用說夠上槍斃資格的女共黨決不是什麼小人物,但鄭一鳴卻根本不知道劉玉淑是誰,可知這個女人的身份是十分特殊的。
不過,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對於鄭一鳴來說都一樣,他所需要的只是一具女屍,一具健康的女屍,而且要儘可能完整,這樣他就可以盡情地研究他的解剖學。
鄭一善既當法醫,又負責照相,他抱著一架德國造蔡斯相機,湊過去給那女人照相,那女人被放在地上,被吊住的腳使她只能跪坐在地上。
她盡量直起身子,冷冷地面對著鏡頭,象一副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鄭明德揮了揮手,兩個憲兵又象剛才一樣把那女人架著兩腋拎起來,順著一條小路快步向深深的草叢中走去,一行人在後面跟著,走出去一百多米,來到山根兒下,這裡已經事先挖好了一個一人深的土坑,挖出的土就堆在坑邊。
憲兵把女人放在坑邊,讓她的臉對著那土坑,這時如果開槍,女人便會徑直栽進坑裡。
但鄭一鳴是來解剖屍體的,如果人掉進坑裡可是夠麻煩的,所以他張了張嘴,還沒有說出來,負責指揮的憲兵中尉先發了話:“等等,把人架到旁邊去,一會兒要驗屍呢。
”這幾個人都是專門負責槍斃犯人的,每次執行差不多都是他們,鄭一鳴來過幾次,是個熟臉兒,他們知道這兩個醫生打扮的人一定是要把這個女犯給解剖的,所以才臨時決定把那女犯架到旁邊去。
那女人被架到土坑的右側,面對山坡跪著,鄭一善給她拍下了生前最後一張照片。
聽著背後子彈上膛的聲音,她跪得直了些,然後便大聲喊起口號來。
憲兵中尉悄悄一擺手,那個子彈上膛的憲兵躡手躡腳地走到女犯的背後,槍口對準她的後腦,在離她只有兩、三寸遠的地方扣動了扳機。
女人的聲音被那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打斷了,被捆得粽子一樣的身子猛地跳了一下,一下子便撲倒在草叢中,反綁著的雙手和穿著布鞋的腳顫動了幾下,然後便靜了下來。
鄭一鳴已經看過好幾次槍斃犯人了,對於死亡已經變得有些麻木,但親眼看著一個至少是生得不錯的年輕女人在瞬間死去,他還是感到十分可惜。
鄭一善是法醫,執行后的事情就歸他了。
兄弟兩個走過去,那女人面朝下趴在地上,後腦的彈孔里向外流著紅的血和白的腦漿。
鄭一善先給女屍拍了幾張照片,然後鄭一鳴幫著把那女人捆著腳的繩子解開,然後把她翻過來。
子彈幾乎是從女人的臉部正中穿出,整個面部的軟組織被炸爛了,血肉模糊的一片,五官都分不出來了,只有血還在從兩眼中間的彈孔中流出。
雖然這樣的場面鄭一鳴已經見過不只一次,但還是感到心裡一陣噁心,急忙把臉轉過去,鄭一善則給那女屍拍照。
埋屍體本來是山上警戒的那些士兵的事,但秘密槍決的時候,就只有執法隊的人來辦,他們並不願意看犯人的屍體被割成碎塊,如果不是因為鄭家兄弟與鄭明德的關係,他們是不會留在現場的,鄭一善了解這一點,所以每次都是讓他們先回去,只有自己兄弟兩個最後處理屍體,不就是填幾鍬土的事兒嗎?憲兵中尉向山上的人打手勢讓他們撤走,然後帶著一群憲兵上了車,跟著鄭明德的車一溜煙而去,就只剩下鄭一善的車還留在原處。
鄭一鳴從那女人身上扯下一大塊衣襟來蓋在她的臉上,那張破碎的臉實在讓他感到有些難以忍受。
回頭一看,司機老王悄沒聲兒地遛達過來。
鄭一鳴第一次解剖犯人屍體的時候,那個老王知道要把屍體開膛破肚,好奇地到跟前看了一會兒,等人的肚子一剖開,內臟一露出來,他便乾嘔起來,急忙扭頭離開。
如今他又過來了,鄭一鳴知道那都是因為犯人是個年輕的女性,他並沒有為此感到奇怪,這樣年輕的一個女人要被脫光了衣服,男人不想看才奇怪呢。
鄭一鳴深諳與人方便的道理,所以故意把身體挪了挪,好讓那老王看得更清楚些。
那邊的鄭一善已經用刀子把女人上身的繩子割斷了,哧嘍哧嘍地將繩子從她的身下抽出來。
女人的四肢終於得到了自由,但她卻再沒有能力逃跑或反抗,鄭一善伸手把那女人的囚服紐子解了,同鄭一鳴兩個向下扒她的衣裳,但她的身子軟得象麵條一樣,很難搬動,於是鄭一善便叫老王過來幫忙。
老王很高興地答應一聲,幫著把那女人的肩膀抱住,費了很大人力氣才把她的上身扶起來,鄭一鳴聽到“忽”的極小的一聲從女人的下身傳來,回頭看了看,沒有什麼異狀,便又回過頭去幫著哥哥把那女人的上衣從她的胳膊上捋下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