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二妹抱著馬桶嘔了好幾回,都乾嘔,嘔得眼淚都出來了。待沒了噁心的感覺后,她就一屁股坐在沁涼 的地上,淚眼巴巴兒地看著吳晟,“阿晟,孩子是你的。”
吳晟愣了。
她趁勢追擊,“我沒同別人好過,孩子就是你的。”她嘴上說著話,抬起手去拉他的手到自己的小腹,“你摸摸,這孩子是你的。”
他跟著她的動作慢慢地蹲下身,大手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裡面孕育著一個新生命——他並非不知道她懷孕了,是清楚的,心裡頭也為著她要同別人結婚的事而懊惱,也懷疑起這孩子不是自己的,現下兒得了她的真話,他反而有些不曉得怎麼反應了。
“他可能是個畸形兒。”他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來。
吳二妹也知道有這樣子的可能性,“已經過了叄個月了。”她開始也是心慌的,也是害怕的,但她已經檢查過了,目前沒有什麼苗頭。
吳晟見她面上平靜,心裡頭的火苗就竄起來,“你怎麼想的,你要生下來?”
“嗯”。她按著他的大手,面上露出溫柔的笑意來,“這是我的孩子。”
吳晟心裡的火就讓她的話給引大了,“也是我的孩子。”他臉黑如墨。
“所以,為了不叫他有難以說出口的身世,你就讓我嫁了吧。”
她眼兒汪汪,還帶著幾分乾嘔后的狼狽,叫吳晟幾乎無顏面對,幾乎落荒而逃。
他一走,吳二妹扶著牆站起來,擰開水龍頭將臉湊到水裡洗了洗臉,閉上眼睛好一會兒,她才覺得好受了些——懷孕真是件令人煩惱的事,更有著她其實也要換單位了,本來嘛,她的志向也不在外交部里,當初第一個是老太太在後邊推著她的,第二個就是裡頭還有齊培盛。
她也沒有什麼多少事業心,這話是真的,上回代打了回同音傳譯,也只能她自個兒曉得自個兒當時多緊張,也得虧沒出個什麼問題——她想那麼個強度,自個兒可扛不住,還不如趁著這次有了不如申請調個單位算了。
當然,換單位的事,叫老太太曉得了,肯定不同意——她心裡頭也有著主意,想著這邊先將吳晟給解決了一點,自然就要奔著光明前景去的,所謂的光明前景,無非就是擺脫了同吳晟的關係。
她同吳晟的關係很奇怪,一來她疼這個侄子,二來她也怕這個侄子,是從了有關係后才怕的——比起她的這兩點,吳晟第一是念著她的,第二也是厭惡他們之間這種驚世駭俗的關係,反正他們不是什麼正經關係,互相念著,又互相嫌棄著,也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吳晟這麼被她一求,人就走了,她明顯地鬆口氣,再不會半夜發現有個壓在她身上,非得、非得……她一想到這個就不得勁兒,懷孕的身子好像就特別的敏感,方才被吳晟那麼一弄,奶兒脹脹的,底下又濕漉漉,可真是難受的,還得洗上一洗。
第二天,吳二妹醒來梳洗后還不往在鏡子里照了照,見自個兒這不上妝的臉色還好,雖說她覺得自個兒還年輕,可年歲擺在那裡,同單位里那些個新進來的小姑娘是沒的比的,那一個個的臉真是嫩得出奇——她自個也覺著自個兒保養得好,往身上用的保養品一點都不吝嗇的,以她自個兒苛刻的眼光來看,還是有些差距的。
她換上了老太太的那身旗袍,到了樓下,並未見著吳晟,見老太太在那裡喝著粥,她自然就往老太太下首一坐,“媽。”
老太太回頭一看,見她聽話地穿上自己這件旗袍,就點點頭,“嗯,樣子兒挺好。”
吳二妹始終活在老太太的控制下,就這個年歲上了,穿什麼衣服去登記結婚也得看老太太的意思——但她也沒有什麼反感的,見只有她們母女在餐廳,沒見著吳晟,“阿晟呢,他還沒起來?”
吳晟這回吳家沒多長時間,從教育部早就辭了工作,如今一直都在家裡頭。
老太太雖將吳晟認回了吳家,外頭人也沒幾個知曉吳晟的身世,也就那麼幾個,都當吳晟是吳家長子的私生子,如今吳晟這一回吳家,都叫外頭人覺得總歸是親孫子,不管是婚生的還是私生的,都得認回去家裡頭,更何況吳家長子還未結婚就沒了,自然也就這惟一的私生子是血脈了。
“早出門了,”老太太眼皮子都不抬,“也不知哪裡學的性子,你要去登記,他不說陪著你,還大清早地就尋不著人。”
一聽這話,吳二妹這喝到嘴裡的粥差點把她給嗆著了——她趕緊兒地將嘴裡的這口粥咽下去,才同老太太說道,“媽,你也真是,就沒聽說過這辦結婚登記的小事還得叫人陪著的。”
老太太睨她一眼,“反正你也沒幹出什麼來,嫁到嚴家,就把工作辭了吧。”
“啊?”吳二妹昨夜裡是有想過換單位的,但沒有想過直接把工作辭了,“媽,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老太太沒看她,“你一來是雙身子了,二來都要結婚了,還要惦記著齊培盛?”
這話呢,似往吳二妹臉上狠狠地一刮似的,叫吳二妹的臉色稍稍一白,不過這麼多年,她在老太太手底下都是聽話的,沒有自主意識的,也惟有這一點兒是她自個兒的,是她自個兒有著自主意識的。她打從小時就對齊培盛有了心思,齊培盛從來就是沒回應過。
“媽,你說這事做什麼,”她也難免有點小脾氣,但說話的語氣到沒有什麼說服力,“他是他,我是我,怎麼又叫你說起來。”
老太太剛要說些什麼,就聽見葛嫂進來說嚴苛來了。
老太太自然不再說什麼了,私底下她對女兒是十分的不放心,但面兒上,還是得給女兒做面子的。
嚴苛親自過來接人,是吳二妹沒想過的——除了相親之外,她不是沒見過嚴苛,先前也是認識的,真像模像樣地坐在一塊兒吃飯,也就是那回相親宴了。
今兒的嚴苛同上回不一樣,上回他穿得有點兒休閑,今兒嘛,她拿著銀勺,就看見穿著軍裝的嚴苛,軍裝將他襯得身形筆挺,臉色冷峻。
老太太忙笑了,“可吃過飯了?”
嚴苛搖頭,“吃過了,媽,我來接二妹的。”
他說話吐字清晰,將“二妹”這樣的土的名字叫出了另外一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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