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二妹瞬間臉就紅了,但是她會喝酒,且酒量極好,就有個毛病,天生就聞不得酒味兒,一聞那酒味兒就會微醺,跟著臉就會紅了,可她不會醉——會喝酒,也不會仗著自個兒會喝酒就無節制地喝酒,她向來愛惜自個兒身體,從來不會去委屈自個兒。
她也就嘴上敷衍地應了一聲,心裡頭到是覺得嚴家到是有些個奇怪,好像一家子都有些奇怪,當然她自個兒家裡也奇怪,也不覺得人家家裡頭有多麼的奇怪——也就是一想,她就打量起這房子來,論起來這房子也差不多也快叄百平方,她也不是沒見過更大的套房,對於房間的要求,她是個極實際的人,不需要花里胡哨的房子,也就是基本功能就行了。
只她走一步,嚴格就跟上來走一步,也不走在她前頭,就跟在她後頭,還替她解釋起來這房間裝修的風格,聽得他舌頭都大了的在那裡說著話——又聞到酒味兒,她是極喜酒的,但一向壓抑著自個兒不喝酒,且她如今又是雙身子的人,自然更是滴酒不沾,這會兒聞著酒,她這雙腿呀就跟白長了那骨頭似的要軟了。
嚴格盪著青春的臉,似個最貼心的弟弟一樣,又替她打開一扇門,指著這門裡的房間,“喏,這是你同我哥的婚房,咱們家的傳統,婚房裡都得紅通通的,才能一輩子都紅通通的……”
她腦袋被他身上、嘴裡的酒味兒醺得腦袋兒暈乎乎的,但她沒醉,就是那種暈,人有種似要從骨架上逃脫的眩暈感——偏她腦袋卻是清醒的,還朝房間里看了看,房間里一片血紅,別說傢具擺設了,就是連牆上的顏色都是紅的,窗帘也是烏紅厚重,都是紅的,映得她眼裡血紅一片。
他也是一樣兒的,偏他還搖搖晃晃的,人就靠在門上,透著朝氣的T恤衫早就被他捲起下擺掛在身上,他骨架並不小,足可見將來成熟時的穩健,現下兒,他有些稚嫩,這份稚嫩從他透著青春的面容透出來,可也有些深沉,是他眼底的顏色,“嫂子,你開不開心,肚子里的孩子有了個現成的爸,是不是很高興呀?”
他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完全遺傳到了嚴愛華的美貌,相比於嚴苛更像嚴國華,說話的時候,聲音透著天真,天真中更有著不想隱藏的惡意——他的惡意明明白白,吳二妹又不是個木頭腦袋,早已經看得清清楚楚,她腦子是清醒的,但是身體里藏著另一個叫她不敢面對的東西——
她“哈哈”笑了起來,一把就揪住嚴格的手臂,往他臉上就給狠狠地打了兩巴掌——這一動手來得非常快,快得連嚴格都沒反應過來,臉上就挨了打,也疼得厲害。
他一時有些懵,臉上也疼,但他從來沒被人打過,竟被個女人打了,著實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打女人顯然不在他的反應之內。
吳二妹睨他一眼,人就往著房間里走,往紅艷艷的床上一坐,也不在意這是新房的布置,手還拍拍她身邊的位置——態度擺明了,就是讓嚴格也過去。
嚴格臉上火辣辣的疼,又見她這般,便有些防備了,齜牙道,“你還想打我?”
吳二妹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似的,“你喜歡被打嗎?”
她神情一掃平日里的謹慎,這會兒,下巴微抬,眼神明媚,頗有些不將一切放在眼裡的睥睨感,甚至還有些高傲,是天生的,但都藏在她的骨子裡。
這便是她,吳二妹,被她藏起來的另一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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