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沒什麼經商生財的頭腦,一大家子人又不能總坐吃老底,幸而約愫的額娘有幾分才幹,心裡也不在乎那些陳規陋習的拘束,平日里跟著娘家一個後輩做做生意,好歹有著幾分經濟來源。他們一家子待人和氣,又是前朝這麼了不得的貴族,雖不少人嘴上譏諷,但對他們一家還是好奇的,來禹州久了睿親王一家也交到了不少好友。
約愫十幾歲時曾和交好謝家的謝向墨訂了親,兩人打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但後來因為種種變故兩家退了婚,謝向墨也去外國留了洋。
不知道是沒人敢與睿親王府結親,還是因為上段姻緣無緣而終,一直沒再有人來上門提親。
直到,趙宥琛上門提親。
“小姐,小姐!”
丹桂的聲音將約愫從思緒中拽了出來,丹桂看著約愫面色蒼白,心裡實在擔心她。約愫看著丹桂擔憂的神情,將頭髮挽起來起身:“反正離晚宴還有許久,我要上街一趟,買些東西。”
“好啊好啊,”丹桂聞言高興地拍手,“小姐難得願意出去轉轉,奴婢這就陪小姐去。”
天氣還是有些冷,約愫猶豫了一下,還是穿了粉底錦繡鸞鳥的襖裙,現在的女子出門大多都穿各種各樣的旗袍洋裝,尤其是在西洋文化時興起來很快的禹州。
但約愫還是一直因循守舊地穿襖裙,她們背地裡怎麼譏笑她她也不想理會了,襖裙將約愫的身姿完完全全掩蓋住了,大約是入了秋,約愫又瘦了些,單單薄薄地縮在襖裙里看起來若紙片人一樣,陽光透進來將女子的臉照得微微透明,丹桂看自家小姐這般憔悴的樣子在心裡嘆了口氣,世人皆道錦繡良緣,覺得小姐攀了高枝,但她知道,小姐並不快樂。
趙宥琛雖說平常冷落著約愫,但吃穿用度倒是從不曾苛待了她,給她的零用錢也很多,只是約愫沒怎麼用過。今日去參加周叄小姐的生辰宴,總不能穿的太素了些,不然趙宥琛到時候再怨她。
其實趙宥琛很少與她爭吵,他們雖是夫妻,幾天也不見得說上一句話,更遑論爭吵了。
約愫帶著丹桂來到一家服裝店,約愫沒逛過街,店裡的店員都沒見過她,見她穿著襖裙,盤著古樸的髮型,一個打扮時髦的店員甚至從鼻孔里清楚地“哼”了一聲。丹桂剛想找店員理論,就被約愫攔下了,約愫神情間依舊很平淡,上下打量著店裡裁做的那些旗袍。
趙宥琛要娶她是她沒想到的。
直到他來瑞親王府提親那日,約愫依舊是很沉著地在窗邊坐著看書,窗外小小的杏花瓣飄進來落在書頁上,遮擋住了書頁上的字,約愫瑩潤的指尖將杏花瓣夾開,見被擋住的那兩個字。
——姻緣。
她心裡“咯噔”一下,丹桂從外面慌不迭路地跑進來,進來的時候甚至被門檻絆了一下。
小姑娘的聲音帶著濃濃掩蓋不住的欣喜。
“小姐小姐,趙少帥來提親,向您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