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隋唐建後宮 - 第56節

“恰聞楊大才子七夕之日在詩會上傲視群雄,我雖為女流,卻也通些文墨,不知此時此景,楊公子可又詩性?”一直微笑著不說話的墨蘭撥了撥手中的琵琶,忽而道。
這話一出,凌采采和蘇碧筠的眼神也已經到了楊琦的身上,楊琦自命文采文武雙全,此時豈有退縮之理?他微微一笑,喝了口酒清一清嗓子,誦道:“春花秋月雲鬟裊,梨窩淺笑,玉靨漾嬌。
西子失色明妃渺,麗華黯淡,飛燕折腰。
魂銷魄盪身縹緲,**巫山,不覺晨曉。
無痕一朝了,但望相看,以慰寂寥。
”三女聽得都是一愣,旋即皆鬧了個大紅臉,凌采采開口就啐道:“都說楊公子心懷天下蒼生,與一般世家紈絝不同,今晚看來,卻也是同樣貨色。
”原來此前那首詞寫得是男女相愛相思,更隱隱點有閨中秘事,三位佳人都是玲瓏心思,所以先前才會暈染雙頰。
楊琦笑道:“此刻皓月當天美人伴側,楊琦絕非不通情理不懂風情之人,這首詞情境意境都恰到好處,何來孟浪之說?男女相惜那是天理常倫,楊琦雖也念過些書,卻不是個死板的書獃子。
”蘇碧筠和墨蘭都側著身,一定不定地看著楊琦意氣風發的俊容,心湖已然泛起陣陣漣漪,凌采采顯然還是不輸口風,道:“這詞是有了,再來首詩想來對於楊公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吧?”楊琦暗想這妮子怎麼處處和自己作對呢?這詠中秋佳節的詞是不少,好的詩卻也不多,他習慣性地站起身來,沿著院落中的一條荒草小徑踱了幾步,抬頭看了一眼已然當頭遙掛的一輪皓月,頓了頓,誦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這首詩是盛唐宰相張九齡的傳世名作《望月懷遠》,楊琦此時借花獻佛,再加上吟誦時感情真摯出於自然,三女已然很是動容。
“好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莫非楊公子也有遠方的親人不成?”蘇碧筠和墨蘭還沉浸在剛才的意境之中的時候,凌采采已然脫口而出。
楊琦坐回到席間,笑道:“即興之作,何需深究?”蘇碧筠卻是聽得一愣,一雙秋波望過去,竟隱隱帶著些黯然之色。
墨蘭心思細膩,不經意間捕捉到了蘇碧筠眼神中的一絲異樣,先是滿臉驚詫,旋即苦笑著搖了搖頭。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三人雖麗質天生,但都是樂籍出身淪入風塵,即便拚命潔身自好,在旁人眼中也是污穢不堪的。
當然,她不知道楊琦身具現代人的靈魂,世界觀和價值觀早已超前了千年,這些事豈會掛在心上?“聽聞楊公子不日便要去馬邑郡赴任,邊關偏遠,還望珍重。
”蘇碧筠像是想到了些什麼事,忽然說出這些話來,楊琦一時愣住,也不知該如何作答。
墨蘭看了半響,道:“楊公子,聽墨蘭唱首歌如何?不久前蘇姐姐替我譜了首曲,卻遲遲找不到合適的詞相和,墨蘭方才忽然有了些感覺,請楊公子一聞。
”楊琦一愣,心中竟也生出一陣別愁,只聽得墨蘭雙手急急撥動手中琵琶,張口便道:“玉輦待歸,珠簾不卷,皓月寄近遠。
鏡花憔悴,冰霜相瘦,驚破南柯一夢間。
手拈芙蓉,望斷鴻雁,春詞一紙芳心亂。
會少離多,韶華匆匆,盟誓未許紅顏換”她的聲音低徊百折,宛轉低沉,吐字若斷若續,似在無心呢喃,又似在訴說一段往事。
那歌聲鑽入耳中,猶如一根絲線撩撥著人心深處,有種難以言說的鼓惑力,令人不由心馳神搖,如痴如醉。
楊琦與蘇碧筠、凌采采細品詞中意境,眼中彷彿見到那一位深閨少女苦候不歸,直等到韶華老去,芳華不再,方悵然感嘆紅顏易老,時光匆匆一曲方罷,蘇碧筠卻已然動情,臉上珠淚漣漣,口中只喃喃道:“會少離多,韶華匆匆,盟誓未許紅顏換”凌采采更是不堪,竟不顧形象,當著楊琦的面,“哇”得一聲哭了起來,墨蘭低頭弄著琵琶上的輕弦,嬌軀起伏不平,似是情緒猶未平復。
楊琦坐在席間,一時只是懵了,只自斟自飲,自顧自喝起酒來。
凌采采大哭一通,抱著蘇碧筠,相互收拾了一下淚痕,一把搶過楊琦手中的酒壺,道:“這酒不給你喝了,自己回家喝去。
”楊琦仍被蒙在鼓裡,也不知到底出了何事,只愣愣地瞧著一直青花白瓷的磁碟出神,良久,才聽蘇碧筠淡淡道:“楊公子,你可知我姐妹三人的出身家世?”楊琦木然地搖搖頭,耳中傳來蘇碧筠淡然的聲音:“采采本不姓蘇,按宗族論,還是公子你的同宗同族,她的父親是廢太子楊勇;墨蘭本姓薛,是原御史中丞、太傅薛道衡之孫”楊琦被震驚了,他沒想到這個身側喝得爛醉如泥的風塵女子竟然是楊隋皇室的嫡系血脈,是文帝楊堅的嫡親子孫。
當年楊勇與楊廣奪位失望后,被勒令自殺,府中上下皆被楊廣滅口,也不知這當時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子是如何逃出升天的,其中定有隱情。
薛道衡是天子近臣,更貴為天下文台泰斗,卻因為佞臣裴蘊的栽贓嫁禍,被煬帝勒令自殺,府中男子充軍千里,女子則歸入樂籍。
楊琦緩緩回過神來,呼出一口氣,道:“不知蘇姑娘你”話未說完,只聽一旁的墨蘭介面道:“你方才詞中雖說的張麗華,便是蘇姐姐的生母,她是陳朝的亡國公主!”章節目錄 第三十八章 楊大少坐懷以亂楊琦顯然還沒從先前的驚愕中回過神來,就又受到了更多的衝擊,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端淑嫻雅的蘇碧筠,怎麼也沒辦法將她與那個二十年前禍國亂政的亂世妖姬聯繫在一起。
張麗華,南朝陳後主貴妃,是個典型的江南女子。
張麗華出身歌妓,髮長七尺,光可鑒人,眉目如畫,又有敏銳才辯及過人的記憶力,因此深得陳後主陳叔寶喜愛。
那首著名的亡國之音——《玉樹》便是為她而作。
史載她天性聰明,吹彈歌舞,一見便會,詩詞歌賦,寓目即曉。
她自幼父母早亡,很小便進入陳朝皇宮做宮女,隨著年齡的增長,越發出落得輕盈婀娜,進止閑雅,姿容艷麗。
每一回眸,光彩照映左右。
清朝詩人袁枚還特意寫了一首名為《張麗華》的詩:結綺樓邊花怨春,青溪柵上月傷神。
可憐褒妲逢君子,都是周南傳里人。
張麗華與北齊後主高緯的寵妃馮小玲齊名,都是艷冠當代的絕世佳人,偏偏也都生性凄苦淪入風塵,雖得帝王一時愛憐,卻也落得個紅顏禍水的千古罵名,特別是那些齊、陳兩朝的舊臣,因為君臣綱常的束縛,不敢公認責怪高緯和陳叔寶兩個昏庸君主,齊齊把矛頭都指向了身世飄零的柔弱女子,假道學家的本質彰顯無疑。
楊琦是現代人轉世,自然不會有當代文人那種階層分明的眼光,所以打當他得知蘇碧筠的真實身份之後,臉上並沒有一般自詡清高的世家子弟那種厭惡和垂涎,只有出於自然的憐傷和哀憫,哀其身世飄零,又敬其端雅高潔。
凌采采已然有八分醉,朦南朦朧朧地睜開了眼,卻見楊琦愣愣地盯著蘇碧筠直瞧,開口便啐道:“登徒子,我姐姐貴為陳朝公主,你豈能如此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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