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初至隋唐第十章初見蘇碧筠第十章初見蘇碧筠楊琦和蕭、韋二人雖非真心結交,但畢竟都是同齡的讀書人,這共同話題總是還有些的,再加上他那個一心想做和事老的表哥在一旁參合,這氣氛倒也融洽,大吃大喝之後,兩人先行告辭去了,李義卻在楊琦準備走的時候拉了他一把。
“表哥,莫非我往日還有些仇家?”楊琦這次說得有些輕佻。
“沒有,沒有。
只是既然來了這蒔花館,何不見上一見蘇大家呢?”李義連忙擺手道。
其實楊琦心中對那個曾讓“自己”神魂顛倒的女人是有些好奇心的,既然他這個做表哥的起了頭,他也索性順水推舟,點了點頭。
李義見表弟答應,一心想要為剛才的莽撞賠禮的他便開心道:“我去跟管事的說聲,請蘇大家出來。
你們也有三年未見了,可當面一敘。
”說完,正要推門而出,楊琦就急急道:“表哥,你不見么?”李義搖搖頭,道:“蘇大家平日里每天只見一人,愚兄我就不在這兒礙手礙腳的了。
”說完,曖昧地笑笑,走了出去。
楊琦沒好氣地搖搖頭,搞得自己是特意來見老似地,有點地下情的味道。
楊琦等了沒多久,便只聽得門前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待他從窗口收回目光,回頭望去時,一個妙齡女子施施然推門而入。
嫻雅嫵媚,清麗脫俗,當“冷艷佳人”蘇碧筠芳駕親臨時,楊琦不由眼前一亮。
這位艷名遠播的長安名伶十五歲出道,至今也不過只有二十歲上下的年紀,穿的是粉綠色翻領披肩,乳白色緊袖上衣,身下的長裙由多褶裙幅組成,每褶一色,輕描淡繪,素雅高貴,有種說不出得輕盈瀟洒、秀逸多姿,烏黑柔軟的秀髮宛如清澗幽泉、傾瀉而流的秀瀑,自由寫意地垂散於香肩粉背,盡顯她窈窕秀麗、優雅纖巧的體態,看來好似飄臨人間的雲中仙子,令人心醉神迷。
蘇碧筠的神情既非冷淡,亦談不上熱情,一幅說幾句客氣話后便會告退的姿態,面對紅得發紫,萬人追逐的她,以楊琦現在微薄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敢對此有半句微言,當然,他也從未在乎。
席間的酒宴尚未全部撤下,期間又有婢女換上了新的碟碗和酒壺,又添了幾個精緻的小菜,再加上一些可口的糕點,楊琦知道,這一切顯然是他那個表哥特意安排的,倒也確實是有心了。
蘇碧筠顯然對楊琦是熟識的,神情雖淡卻絕不疏遠,但時隔三年,當她再次看到當年為她出頭的熱血書生之時,只覺得完全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俊俏郎君。
“碧筠敬楊公子一杯。
楊公子一別三年,近來可好?”蘇碧筠倒也客氣,上來便微服了服身,起身敬酒。
楊琦雖談不上受寵若驚,但也是一時恍惚,忙回過神來道:“一切托蘇大家之福,家中除先父早逝之外,倒也還算平和。
”說完,也舉杯一飲而盡。
“楊公子此次回到長安,可是要參加秋闈科考?”蘇碧筠是個秒人,不會那麼多歡場之上的彎彎子,直接一語中的。
楊琦微笑著點點頭,道:“寒窗苦讀十年有餘,總要試上一試的,若不幸名落孫山,那夜只能另覓它途。
”“那碧筠在此提前祝楊公子金榜高張登上第。
”蘇碧筠的話楊琦覺得還是很中聽的,不論她是否真情實意,至少她還願意說出來,那就已經是不錯的了。
若是按照這冷美人往日里的性子,往往見上一面、敬上一杯酒之後便會告辭而去了。
楊琦此時到覺得這確實是個消磨雄心壯志的溫柔鄉,面前的絕代佳人雖神情淡然,偏偏媚骨天成,一言一行之間,都帶著無上的魔力。
楊琦已經理解為何這般心高氣傲的女子能在風月場中如此紅火了。
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不如偷不得”,楊琦這是開始覺得眼前的女子絕不簡單,她竟能非常完美地掌握天下男人的性格,刻意的疏遠有時反而更加讓人。
當然,作為有一定現代心理學基礎的楊琦而言,這些都不是問題,雖說不上一定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但楊琦自問自制力還是一流的,這也是他前世做間諜的基本職業素養。
“楊公子是否還記得當日碧筠前來送行之時,曾有言,他日若能再相逢,定要與君合奏一支曲子。
碧筠前幾天譜了首曲,楊公子可否幫忙看一看?”蘇碧筠覺得眼前的男子確實變了不少,輕聲說道。
楊琦先是一愣,後來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點頭道:“自然記得,蘇大家送別之景,至今尚在小生心中。
不知蘇大家譜了曲什麼?小生願一觀。
”蘇碧筠微微一笑,回頭對著外間啟唇道:“鶯兒,去替我將那床頭的琴譜拿來。
哦,對了,幫那架焦尾琴和牆上掛著的一隻碧玉簫也一併拿來吧!”楊琦此時想著這古代文人雅士果然懂得享受,他既然來到了這個世上,自然是什麼都要沾上一沾才肯罷休的。
蘇碧筠回頭淡淡一笑,說道:“倒是可否請楊公子吹奏碧玉簫,與碧筠合奏一曲?”楊琦點頭,道:“己所願也。
只是倒是若吹得不好,還請蘇大家多多包涵了。
”蘇碧筠嫣然一下,如百花齊放,看得楊琦原本堅定的心湖也泛起一陣旖旎,竟微微一愣,有些心醉神馳了。
想來這美人的魅力果然是無窮的,難怪自古以來,這麼多人不愛江山愛美人呢。
其實古代的樂器中,楊琦最愛的就是玉簫和七弦琴,曾在大學的選修課上接受過一些基本技法的訓練,那幾日在滄州時,也曾以此自我娛樂,興緻還是很高的。
等到真正吹奏的時候,楊琦很驚喜地發現兩人的配合異常默契,這琴與簫本就是最搭的樂器,此時珠聯璧合,還真是相得益彰。
楊琦雖心有留戀,但心知終須告別,倒也沒有多留,待一曲完畢,正想著起身告別,卻聽蘇碧筠道:“此曲只有譜而無詞,可否請楊公子替碧筠寫上一首,七夕詩會將近,碧筠受邀當眾一展歌喉,卻苦於沒有合適的歌詞,還請楊公子幫忙了。
”楊琦摸了摸鼻子,有些納悶,這女人如何知道自己心中藏有無數的唐詩宋詞?他見佳人有請,還真不好推脫,可又一時不知道寫些什麼,那些爛熟於心的詩詞皆是千古流傳的名篇,都太鋒芒畢露了,他揚了揚眉,道:“不知蘇大家此次舉辦的詩會要以什麼為主旨呢?”蘇碧筠被他如此一問,如玉的臉上竟出奇地泛上一絲紅暈,她猶疑了會兒,低聲道:“七夕詩會,自然是以男女情愛為主了。
”楊琦看得一呆,心中也暗罵自己糊塗,都是七夕了,還能是什麼主題?楊琦低頭想了想,這七夕的詩句倒是有很多,只是其中層次不齊,差別太大。
最有名的當屬北宋秦少游的《鵲橋仙》,但楊琦不願寫,這首詞影響太大,必定要把自己推到風口之上,楊琦現在還想多過一些清靜日子。
最後,楊琦想到了一首唐朝詩人徐凝的七絕,但又覺得寥寥四句話,對於唱詞而言的確太短了些,沒辦法,楊琦只能冒著馬上出名的“風險”,用他招牌式的瘦金體在宣紙上寫下了秦少游的《鵲橋仙》。
畢竟前世寫慣了鋼筆字,所以楊琦揮毫之際,寫的並不快。
蘇碧筠更是在一旁研磨,縴手磨墨間婀娜嬌軀輕擺,秋水般的眼波不時投在邊上的白衣公子,接著又換到了桌前的宣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