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楊家三口人(廚娘袁清雪也在其中)加上林安、林夏父女都沒有住下,而是告辭后直奔楊家的老宅。
楊家的老宅離李家非常遠,橫跨了整個長安城,在西南角延平門不遠處的永和坊。
一行五人駕著馬車從東市行至西市,這才在一個比之李府毫不遜色的高牆朱戶前停下了馬車。
楊琦下車后,見林安開了門前沉重的銅鎖,倒也沒急著進去,只在外看著,心中思緒萬千。
“原來這就是我自小成長之地。
”楊琦竟當眾感慨一句,又道:“現在我們就三個人,住這麼大的一個宅子,太冷清了,我住不慣,林叔,你跟夏兒就住下吧,多個人也多個照應。
”林安知道這少爺待他親厚,倒也沒有推辭,反倒是林夏這小妮子有些不滿地道:“那可不行,我這孝期還沒滿,怎麼能貪圖享樂呢?”楊琦被這丫頭一句話堵得鬱悶,沒好氣地道:“誰讓你來享樂來了?從明日起你跟我還有清雪三個人把這整個宅子里裡外外全都清掃一遍,今天晚上幾個主要的房間也要清掃,哪裡有機會給你享樂?”說完,楊琦竟忍不住自己笑了起來。
袁清雪在一旁和盧氏相視一笑,林安也笑得很開心,唯有林夏那妮子嘟著嘴,低聲嗔道:“我說怎麼這麼好心,請人家住這麼好的宅子,原來是另有目的的。
”聽得一眾人笑得更歡。
這大宅子已有五年沒有人煙,院落里荒草叢生,房間里更是有些陰森,這第一晚眾人也只有將就將就的了,在各自安睡的房間打掃了一番,便各自睡下。
其中自然還是有些插曲的,林夏那妮子也不知道是害怕這房間的陰森還是懶得打掃,一口一個“袁姐姐”叫得很甜,硬是拖著袁清雪擠在了一張。
眾人各自睡下,一切還算順利。
楊琦沒心沒肺,林夏還處在天真無邪的年紀,盧氏和林安年歲畢竟大了,一天旅途的勞頓讓他們早就有了倦意,只是袁清雪躺在,翻來覆去想著心事,怎麼也睡不著。
“袁姐姐,你怎麼還不睡啊?是不是在想琦哥哥?”林夏有起夜的習慣,半夜出恭回來,見袁清雪依舊沒睡,不由得湊過去揶揄道。
袁清雪像是被她說中心事,一張的俏臉在月光下脹得通紅,急忙翻過身去按住身邊這個語出驚人的小妮子,一邊啐道:“死丫頭,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也不知道害臊?你要想自己想去,扯上別人幹嘛?”林夏伸手到她腋間呵癢,嬉鬧著道:“我想想是沒事的,我把他當成是,他也當我是親妹妹,而且我們兩家淵源極深,關係近些也沒什麼,只是袁姐姐你就不一樣了。
話說琦哥哥這幾天真的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地,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聽到人小鬼大的丫頭學著長輩那深沉的口氣說話,袁清雪不由得“噗嗤”一笑,道:“你才多大?你能看得懂誰呀?”林夏竟不甘示弱地挺了挺少女正茁長成長的,道:“我不小了,只是沒袁姐姐你大而已。
”這色丫頭一語雙關,眼睛還有意瞟了瞟袁清雪輕紗褻衣下高聳入雲的雪峰。
袁清雪先是一愣,旋即順著林夏的眼睛,這才知道了這妮子又說了一句瘋話,忙羞得也伸出手去呵她的癢,兩個妙齡女子嬉笑著扭成一團,若是楊琦在此,以他目前一介雛男的經驗,估計會被這無意間露出的美妙風景誘得鼻血直流的。
第二日,楊琦照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見眾人尚未起床,便自己去廚房煮了一大鍋粥,自己先吃了點,然後換了一件普通短褂上衣,像是前世學生時代參加義工幫市政府修剪綠化帶一樣,開始整頓楊家大宅院里那些長得有半人高的荒草。
他總是尋找機會去體現這些與現在這個社會格格不入的事情,畢竟他現在是一豪門望族的少爺,做這些本該是下人做的瑣事,確實難以理解,而且還會被那些膚淺的所謂才子其實是紈絝子弟們笑話。
楊琦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早晚是要名聲大噪的,到那時他想要享受這田間趣事平淡生活的時候,也已經沒有了機,所以他對現在這來之不易的平和生活倍感珍惜,這就像是他前世每次完成一個大的任務後放假一樣,他總是珍惜那旅途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這些對於尋常百姓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有時候也能解釋和體現生命的價值和真諦,楊琦現在就在享受這份勞作的快樂,這並不比他順利吹完一曲《平沙落雁》來得快樂要少,只是很多人不懂而已。
既然他們不懂,楊琦又何需跟這些市井紈絝做什麼解釋。
果然,楊琦的安逸時光沒有多久,他那個熱心的表兄李義一大早就登門拜訪,硬是要拉著楊琦去長安城逛逛,說是順便還要請他吃頓大餐,給他引見一些自己的朋友。
楊琦現在還沒心思去搭上這帝國中心的貴族階層,因為他知道並不是每一個公侯子弟都是像李世民那麼好相處的,當然,楊琦並不是逃避現實,他只是還沒有完全準備好。
(PS:楊琦已經來到了長安,隋唐的畫卷將被漸漸揭開,故事將迎來一個新的起點,很多全新的重要人物將閃亮登場,到底李義會介紹些什麼人物給楊琦呢?嘿嘿,絕對是你想不到的。
)卷一初至隋唐第九章清河坊蒔花館第九章清河坊蒔花館這長安城是這個世界最大的都市,楊琦真的不知道他這個古道熱腸的表哥要帶他去哪兒,走來很遠的路,楊琦終於忍不住問道:“表哥,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現在就說清楚些,到時候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李義只是曖昧地笑笑,神秘地道:“天機不可泄漏,表弟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放心,表哥我保證你盡興而歸。
”楊琦無奈地搖搖頭,只得跟著他繼續走。
走了差不多有半個長安城的地兒,楊琦忍不住抱怨道:“早知道這麼遠,就該駕車來。
”“到了,到了。
”李義一聲嬉笑,推著楊琦直往前去。
楊琦往周圍望了望,覺得此地的風格和氛圍與長安其他地方截然不同,朱樓夾道、畫棟雕梁,華車健馬、接踵比肩,街道旁幾座高樓最是顯眼,此時不過辰時,便已是一片晝夜喧嘩、燈火不絕的熱鬧景象。
樓內不時傳出女子嫵媚動人,婉轉承歡的彈唱,在周圍絲竹管弦的映襯下,獨獨彰顯了這長安城最特別的一塊坊間。
楊琦一個咯噔,頓時明白此處是何地了,他想起此時京杭大運河才開通,煬帝雖曾兩度南下江都,但揚州還遠沒有唐朝時的繁華,現在最繁華奢靡的消金窟便是這長安城“臭名昭著”的清河坊了。
楊琦曾在滄州市井間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平生不為清河郎,游盡天下也枉然。
原來這表哥竟一大早帶自己**來了,楊琦有點啼笑皆非,忽得想起先前在滄州時林夏那小妮子特意提到過的蘇大家,好像就是在這清河坊間。
莫非這臭小子真的跟著青樓頭牌花魁有著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孽緣?龍一此時暗暗想道。
沒有給楊琦多少準備時間,李義以為這表弟是跟以前一樣害臊,已經拖著他走到了一家最高最熱鬧的樓前。
長安四大青樓之首的“蒔花館”就在眼前,樓起五層,氣勢雄偉,通體以厚實楠木修建,比之其餘南方建築的淡雅樸素、精緻靈秀尤以規模宏大,豪華富麗見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