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血攻心,腦子暈暈脹脹的。撫著胸口,羅冬羯咬著牙。
和自己親生姐姐決裂,那又要承受多少的痛苦?血緣血緣,人人總說血濃於水,可在血緣之下,到底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停下腳步來,羅冬羯此時五味雜成。
若真仔細想想,羅冬盈假死的事怎麼可能躲過邱朧月的眼呢?莫非母親也是共犯!?羅冬羯越想越心寒。她們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才要費心地讓自己待嫁至李府?羅冬羯想不通。
「心死了嗎?」玢小七早已在外頭等候,事實上,他也是算準了這三天李拓言被皇上召進宮才敢把事實說出來。從決定要介入到現在已過半年,他不是笨蛋,不會急著行事,他伺機而動,等待的就是李拓言沒有在羅冬羯身旁的這個時刻。
雙眼毫無焦距,羅冬羯眼眶泛紅。「……只有我不知道姐姐沒有死?」
「不盡然。」玢小七聳肩。「李拓言也不知道。」
「……」羅冬羯陷入沉默,隨後他又開口問道:「所以,我該離開了,是嗎?」
「選擇權在你手上。」玢小七的眼神變得冷冽。「走不走都隨便你。」
「我若想走呢?」羅冬羯試探性的問道。
「如果你真的離的開李拓言的話。」玢小七擺出了個「請」的動作,他道:「但在那之前,請先去趟李拓言的書房,觀賞一下他珍藏多年的掛軸。」這是玢小七特別要若水探出來的,那幅畫被李拓言小心的保護著,沒有多少人見過。
沒有再多說什麼,羅冬羯走入府去。
「真的是要他『心死』呢!」若水悄悄地出現在玢小七身後,她皺著眉。「還真是一作二不休,一決定插手干涉,就是這樣的震撼彈。」
「這還遠遠不夠。」玢小七冷笑。「若水,今晚我要和李拓言洞房,你幫我準備準備。」
離開……要快點離開才行……離開……
羅冬羯握緊雙拳,他受夠了自己這樣被欺騙下去,所以哪怕李拓言也不知道羅冬盈還活著這件事,他也要選擇離開。離開……可是這樣遍體麟傷、一無所有的自己,還能去哪呢?
去……去找寶兒吧!或許,寶兒這一年來就住在李府附近。帶著自己僅剩的一點樂觀,羅冬羯告訴自己這樣已經是最糟的狀況了,不會有更悲慘的情況發生。
心裡想著要快點把衣物收拾收拾,然後馬上就走,可是當羅冬羯經過書房時,卻停下了腳步。
「但在那之前,請先去趟李拓言的書房,觀賞一下他珍藏多年的掛軸。」
腦中不斷響起玢小七的話語,羅冬羯咬牙。老實說,他真的很害怕會看到什麼讓自己難以承受的東西。可是,若不去看,他就永遠不知道那書房裡有著什麼。
「反正就要離開了,看一下……也不會怎麼樣的……」鼓起勇氣推開門羅冬羯花了些時間適應裡頭的黑暗。在書房最顯眼的地方掛著1幅美麗女子的肖像畫。
女子簡單得梳了個髻頭,頭上的頭飾不多卻更襯托出她的不俗,她身穿緗綺衣裳,脖子上掛著1龍一鳳的項鍊。
那項鍊……好眼熟。
羅冬羯揉了揉雙眼,他認出那項鍊是成親那天李拓言口中所說的「信物」。
掛軸上還有題字。
「名姝獨步於夜,一笑可傾城國。肖想獨得美人心,換心換情換信物。」
眼淚落下,羅冬羯已懶得拭淚。
一切都發生太快。
他只覺得絕望。
羅冬盈還沒死,他該離開了。
心,終究只能忍受碎裂的翻騰,這些原不屬於自己的幸福,他是該放手了。
李拓言對羅冬盈用情之深,羅冬羯這時候才真的是深刻明白……「無奈這世界總是如此,想要的,並不屬於自己;不想要的,卻又偏偏在身邊。」羅冬羯回房,他打算今晚就和李拓言道別。
可若他知道今晚他會看到什麼,他說什麼也會立刻走的。
心痛已難以承受,那心碎,豈不更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