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格的玫瑰(扶她百合 NP) - 脫軌 (2/2)

“——伊昂娜。”
埃莉諾拉推開門,身後跟著眾多的僕從與侍衛。她們都自覺地留在門外,但伊昂娜仍然能夠感受到她們的視線。
埃莉諾拉就那樣泰然自若,優雅而驕傲地站在中心,沐浴著那些渴望、敬佩、狂熱的目光。她頭上的王冠閃爍著過於耀眼的光芒,塞格傳統的、只屬於女王的金色服飾讓她彷彿擁有了傳說中的黃金之軀。
她就這樣耀眼地,直接地,不容置喙地入侵了這片本屬於一對戀人的空間。伊昂娜下意識地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她放下銀梳,鬆開魯佩的白髮。
嚴格來說,這還是她來到王宮后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見到埃莉諾拉。她拘謹地,疏離地輕聲喊道:“陛下。”
她只猶豫了片刻,接著說:“我很榮幸您……”她的口吻太鎮定,措辭太得體,反而顯得不像是一個孩子。
埃莉諾拉掃了一眼坐在床邊的魯佩。那是一種居高臨下的俯視,彷彿在看一隻被女兒抱著梳毛的狗。
她略過了魯佩,也沒有給伊昂娜一點回應與緩衝的時間,彎下身直接將小小的女孩兒抱了起來。
伊昂娜很瘦,她抱得很輕鬆。伊昂娜被人唐突地打斷了話語,墜入一個陌生的懷抱。
這樣的高度和角度很陌生,鼻尖香水的味道也很陌生——魯佩不會用香水,祭司大人也不會,梅更不會。對於失去記憶的伊昂娜來說,這是她第一次聞到香水的氣息——獨屬於貴族的奢侈氣味。
成熟女人的胸型非常飽滿,伊昂娜只能尷尬地用小手輕輕抵住對方的肩膀,才能使自己不至於失禮。她下意識地去看魯佩,正好發現魯佩也在看她。魯佩的目光非常平靜,似乎並沒有因為埃莉諾拉這過分親密的舉動而牽動心緒。
但她注意到了伊昂娜的神情,於是站起來。
“您讓她為難了,”她的語氣平淡自然,只是在陳述事實,“請您放下公主,陛下。”
埃莉諾拉笑了。她將女孩抱得更緊,語氣輕慢而無所謂:“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你留在這裡是當侍衛。”
“我只是公主殿下的侍衛——”
魯佩的話沒頭沒尾地停在這裡,因為她看見伊昂娜以手勢示意她噤聲。伊昂娜猜到了她的下一句,所以絕對不能讓她真的說出來。
——我只是公主殿下的侍衛,不是陛下的臣子。
能夠在這張白紙上肆意塗抹的只有一個人,能夠撥動精靈情緒的只有一個人。她的感情實在有限,所以其他的都不重要。
埃莉諾拉不了解魯佩,也不在乎她在想什麼,所以她只是捏了捏伊昂娜的臉頰,低聲說:“真是養了只好狗。”
塞格人尚武,看家護院的忠犬有尖牙利爪是一件值得驕傲的好事。當然,如果這隻狗認不清主人,某天真的膽敢朝她呲牙威嚇,她就會折斷她的四肢,然後再強迫她自己吃下去。
但此刻她只是揮揮手,示意身後的僕從將她帶走:“帶她去準備馬車。”
僕人走上前來,而魯佩卻看也沒看她,只是盯著伊昂娜。等伊昂娜輕輕點頭之後,她才皺了皺眉,跟著僕從走了出去。
她會聽從伊昂娜的意願,這是理所當然的。但,奇怪的是,這次卻莫名讓她……感到了一點奇異的不愉快。
埃莉諾拉的注意力又落回了伊昂娜身上:“你打算今後也喊我陛下嗎?我想這不太合適。”
伊昂娜看了一眼門外站著的僕役們,遲疑著沒有開口。片刻后,她貼近埃莉諾拉的耳邊,低聲問她:“是因為……那天晚上嗎?我其實並無此意——我是指,我不願意看見您為難。”
女孩仰著頭,毫無防備地暴露出潔白的脖頸。纖細而脆弱,埃莉諾拉輕輕將手貼上去,能夠感受到青筋微弱的脈動。僅僅是一隻手掌就能覆蓋住大片的脖頸,這種將某人脆弱的生命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快感喚醒了埃莉諾拉自先祖那裡繼承下來的施虐欲。她用長指甲輕輕沿著血管的脈絡刮搔著,而女孩無知無覺,還在疑惑地仰頭看她。
埃莉諾拉說:“太晚了。”
伊昂娜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問:“因為已經昭告了所有人?”
“不。”埃莉諾拉的回答毫無保留地彰顯著與生俱來的傲慢,一切在她眼裡都如此理所當然,“因為我已經決定了。”
埃莉諾拉與懷中的女孩額頭相抵。她早年間一直維繫著好脾氣的偽裝,直到現在也保留著微笑的面具,可那雙本該是象徵著沉靜的墨綠色雙眼卻遠比魯佩的藍眼還要冷冽:“現在後悔就太晚了。你已經在那天晚上就被我捉住了,我的女兒。”
那天晚上是伊昂娜先牽住了埃莉諾拉的手。但埃莉諾拉絕不承認,也絕不僅僅安於此,所以她乾脆地反客為主,捉住了這個膽大包天的女孩。
伊昂娜一言不發。她心中隱隱不安,明明還沒有發生任何不幸,她卻總覺得——又彷彿早有預料——一切都在脫離她的控制。
埃莉諾拉見她不再推脫,於是滿意地繼續說:“我今天要帶你去見見我們的家人。”
伊昂娜只思考了一瞬,就意識到埃莉諾拉指的是她的兩位妹妹,以及她們的孩子。
她說:“但就算……我與她們並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
可女王卻似笑非笑,抱著她來到窗邊。
塞格的王宮在焰心城的正中,處於地勢最高之處。從這裡俯視,彷彿將整個帝國都踩在腳下。
“她們就是你的家人。”
“你現在是塞格的公主,我的女兒,除了忤逆我,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你不可以做的。”
“如果你已經擁有我的寵愛,那就沒有什麼是你不能擁有的。”
女王握住公主尚且幼嫩的左手,帶著她將手伸出窗外,朝著遠方的景色虛握,彷彿攥住了這個龐大帝國的命脈。
“因為從你握住我的手的那一刻開始,這個屬於我的世界就已經屬於你。”
魯佩其實是那種不會很在意自己被綠的類型(保真)因為她既沒有完整的感情,也沒有人類的倫理道德觀念。無論手段如何,總之能夠達成和公主永遠在一起的目標就算勝利。
至於埃莉諾拉……塞格的母親和情人是二位一體的身份,所以她既有母親的無私也有情人的自私。在這同時,還夾雜著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傲慢與控制欲。倒不如說其實母親這個身份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上位”……(逐漸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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