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格的玫瑰(扶她百合 NP) - 忠貞 (1/2)

魯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她病了。”
海蘭並不惱怒,只是伸出手,扣住伊昂娜的手腕。濕透的衣衫漸漸變得乾爽,海蘭隨手將凝結的水球甩至一旁,卻忽然一挑眉。
她將伊昂娜的右手衣袖微微向上推,露出潔白手腕上帶著的手環。半透明的手環呈現出海水般的淡藍,在月光下流轉著瑩瑩幽光。
海蘭的視線停留在那個手環之上,難得地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而伊昂娜卻警惕地抽回了手,將手環貼著自己的肚子,另一隻手則有點緊張地抓住魯佩胸口的皮革。
魯佩剛才並沒有注意到伊昂娜手上的手環。此刻看見伊昂娜如此緊張那個手環,才掃了一眼——看上去平平無奇,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她不太能理解為何海蘭會忽然行為異常。
海蘭沉思了片刻,但光從她的表情上,魯佩無法判斷她是否得出了什麼結論。她重新掛起了微笑,接上了剛才的話題:“可惜我不是醫生。不過,我沒查出什麼疾病——也許這不是疾病呢?”
魯佩問:“那是什麼?”
海蘭眨了眨眼:“我感受到了星空的氣息。來自至高天之上,高位者的力量。”
“你是說神罰。”
“我可沒有這麼說。”她對這個話題的討論到此為止,她一向不喜歡解釋,也沒有義務這麼做。
“所以你的決定是?”
魯佩自認不能代替伊昂娜做決定,於是低下頭徵求伊昂娜的意見。
失去記憶的伊昂娜不認得海蘭,自然沒有跟她走的意願。她的左手握著右手上的手環,輕輕地搖搖頭。
於是魯佩說:“我拒絕。”斬釘截鐵,不容置喙,即使面對傳說中締造了偉業的英雄也沒有絲毫膽怯。
海蘭沒有堅持,笑著說:“噢,看來她已經有了一個可靠的守護者了?”
或許是覺得身上的女孩實在太重了,海蘭將扛著的女孩放到了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輕聲嘟噥著鍛煉不足。伊昂娜注意到她的動作,目光掃過地上那位亞麻色捲髮的女孩。
她愣了一下,然後出聲詢問“抱歉,您……要帶她去哪兒?”
“嗯?……噢,你認識她吧?你們應該是一個鎮上的孩子。”
海蘭說的很隨意,面對孩童也仍然是平日里同成年人說話的語氣:“她說她要去找‘祭司大人’,我說好吧。”
“我不認識她,但她應該是鎮子上的孩子……回去?那會很危險。”伊昂娜輕聲說,“瑟維人襲擊了鎮子。”
“她堅持如此,我無法讓她改變主意。”海蘭如此回答,“你說瑟維人?那的確危險,有喪命的可能性。但命運是公正的。比起這個,你們還是趕快離開吧。”
說罷,她沒有等待兩人回話,就化作夜幕下的點點熒光,帶著昏迷的女孩消失了。
伊昂娜猶豫著拉了拉魯佩,魯佩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回鎮子?”
“我沒有資格讓你去冒險。如果你願意的話……”
“好。”魯佩的回答總是乾脆利落,這次也一樣,甚至連原因也沒有過問。相處的這段時間裡,伊昂娜甚至從來沒有被她拒絕過,魯佩對她的包容彷彿毫無底線。
這裡離鎮子其實並不算遠,魯佩很快就趕到了目的地。叄溪鎮的房屋多半是木製,此刻已經付之一炬,只剩下零星幾幢在火光中搖搖欲墜。本該肥沃的土地化為死寂的焦黑,布滿了雜亂的腳印與馬蹄印。
魯佩抽出佩劍,長耳微微顫動。她聽見了許多的腳步聲,伴隨著鎧甲清脆的碰撞,不像是瑟維人——瑟維人不會穿那樣厚重的鎧甲。
她仔細看去,發現有許多穿著赤紅鎧甲的騎士在鎮子內行動。那赤紅鎧甲上的玫瑰紋飾太過顯眼,普通人也不可能擁有一整套的鎧甲,顯然那時塞格的王家騎士團成員,正在四處搜尋倖存者。
魯佩把這個情況告訴了伊昂娜,接著說:“沒事了。”
伊昂娜沒有回答。反而是幾個騎士發現了沒有刻意隱藏的魯佩,為首的騎士厲聲道:“什麼人!”
騎士們做出預備戰鬥的姿態,但魯佩巋然不動,淡然回答:“這個孩子是鎮上的人。”
為首的騎士看見這精靈懷裡有一個瘦小的孩童,態度便和緩下來:“倖存者都要去集中登記確認。精靈,放下你的武器——你是什麼人?是這孩子的契約者?”
有的塞格人會在以武力征服精靈之後強迫對方簽訂奴隸契約,令其守護自己或者親眷。魯佩頓了頓,並不覺得這是一種侮辱——精靈不僅情緒淡薄,身為元素生物的她們也沒有集群、王國甚至系統性的文化,自然也沒有過重的榮譽感與廉恥心。
魯佩點了點頭:“是。我要跟著她。”
騎士取走了魯佩手上的長劍,又向伊昂娜確認魯佩的身份。伊昂娜不想引起懷疑,於是沒有過多解釋,認同了魯佩的話。接著騎士招來自己的下屬,讓下屬帶領二人前去登記。
這群騎士顯然剛來不久,所謂登記處也只是一小片有幸逃過焚燒的空地,在正中擺上了一塊還算平整的石頭,上面放著紙筆,被確認過身份的人就在那紙上留下自己的指印。
不遠處還停著一輛馬車,也是塞格傳統的赤紅色,在血紅的月光下幾乎看不出其他點綴的配色。
伊昂娜從魯佩懷裡探出頭,環視一周,卻沒有看見自己想找的幾個人。魯佩輕輕把她抬起來一點,讓她能看得更輕鬆。周遭的鎮民們顯然沒有見到過精靈,於是時不時地看向她們。
魯佩掃了一眼,沒有察覺出什麼危險或惡意。但她發現鎮民看向伊昂娜的目光也同樣疑惑而好奇,彷彿從來沒有見過她——但伊昂娜之前說過她是這個鎮子上的孩子。
魯佩短暫地感到了疑惑,但這個小問題不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結果,她就暫時把疑問壓在了心底。
隊伍很長,但騎士們的效率很高,很快就輪到了伊昂娜。但在首輪確認身份的時候就出了問題——騎士詢問周遭倖存的鎮民認不認識伊昂娜,但鎮民們紛紛搖頭。
騎士懷疑地在“初步確認”後面寫了一個存疑,接著詢問:“孩子,那你能說出你的關係人嗎?我是指,與你關係密切的人。”因為伊昂娜是小孩子,騎士換了一個比較淺顯的問法。
“……塔琳。”伊昂娜報出了祭司大人的名字,“她是我的……老師。”
騎士記了下來:“還有嗎?”
“梅。是我的朋友。”
“很好。但這個名字沒有被記錄,或許是沒能獲救。很抱歉,孩子,這樣我們很難確認,你得接著說下去。”
伊昂娜沉默。片刻后,她才遲疑著說:“德斯廸妮……”
“嗯,德斯廸妮……四十歲,有一個孩子,不過叫做羅梅爾德。但你不叫羅梅爾德,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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