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格的玫瑰(扶她百合 NP) - 逆流而上 (2/2)

這個疑問只在魯佩的腦海中停留了片刻。她不好奇,也不關心。她唯一要做的只是履行公主的命令。
她邁入河流之中。
失去記憶的伊昂娜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只是好奇而警惕地抱緊了魯佩。魯佩安慰似的親親她的額頭,然後抬起頭繼續向前。
河流其實並不深,僅僅沒過魯佩的腰身。她抱著伊昂娜,迎著水浪,逆流而上。
凋零的枯木抽發新芽,民眾四散的廢土重鑄光輝,時間在飛速地前進——不,不對。
垂垂老矣的鷹隼重獲新生,下墜的果實回到了枝頭,時間如水般流淌,但完全是朝著相反的方向。
無論是人類還是精靈,在無垠無限的空間與時間之前都不過是滄海一粟,渺小至極。過去與未來在此刻都失去了意義,所有延展出的“可能性”都被不可名狀的力量抹去,世界在她們的面前崩毀而又重構,隨著河流奔流,最終歸於一點——
……來自高位的力量退卻了。當魯佩重新取回自己的意識之時,她發現自己正站在河邊,而伊昂娜卻不見蹤影。
魯佩在前幾日曾往伊昂娜的體內注入過適量的雷元素,在伊昂娜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雷印。但此刻,她卻無法感受到雷印的存在。
一個荒謬的猜想在魯佩的心中漸漸成形。來不及細想,精靈化作一道紫色的雷電沿著河流向上而去。
精靈的速度很快,迅速就趕到了河流的源頭,正巧聽見撲通的落水聲。
幾乎是同一時間,魯佩也跳入了水中,拽住了落水者的手臂。如果她的猜想沒有出錯的話——
精靈躍出水面,查看懷中人的面容——金髮金眸的女孩看上去是與年齡不符的鎮定。
魯佩鬆了口氣。再抬起頭,只看見遠處留下一個匆匆離去的女性身影。
“……魯佩?”
九歲時的伊昂娜長得十分討喜,甚至看起來就像是做工精緻的人偶。但與魯佩記憶不符的是,此刻的伊昂娜看起來格外虛弱,面如金紙,連說話也氣息不足地虛浮著。
魯佩收回目光,心下對於伊昂娜異常的狀態感到擔憂,不敢讓她在水中多留,於是皺著眉上了岸。她問:“您還記得我。但您怎麼了?……是那個女人將您推下水的?”
伊昂娜卻緩慢地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問。她說:“我覺得有些……使不上力。或許是,水……你知道,世上少有毫無代價的神賜。”
她這麼說著,眼皮卻不停地往下墜。魯佩心中一緊,想要脫下自己的披風將伊昂娜裹起來,卻發現自己現在穿的是輕捷的獵人服飾——這是自己許多年前習慣的穿著。
她只能說:“我帶您去找人。”
她往西邊看了看——她知道往那邊走能夠遇上海蘭,但此刻卻有些遲疑。她不知道為何伊昂娜執意逆流而上,也許她早知道能夠回到過去——但這又是為什麼?如果伊昂娜是想改變之後的命運,那麼此刻去找海蘭,恐怕不過是重蹈覆轍。
她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女孩。年幼的伊昂娜看上去似乎還不像以後那樣瘦削病態,臉龐還帶著小女孩特有的圓潤。但此刻伊昂娜的臉色卻是異常的慘白,縮在她懷裡,嬌小的身軀不斷地顫抖,看上去像是一隻在暴風雨中瑟瑟發抖的幼貓。
這樣的情形讓魯佩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此刻治好伊昂娜才是最重要的。
在她思考之時,忽然感到自己的衣服被扯了扯,於是看向伊昂娜。
伊昂娜發著抖,幼嫩的兩隻小手拉住她的右手。她順著伊昂娜的意,順從地抬起手。伊昂娜便撩開自己的上衣,拉著魯佩的小指,讓她的手覆上自己柔軟的小腹。
“魯佩……”
或許是因為虛弱,女孩兒的話語斷斷續續,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喘息。
“你的雷元素……沒有了……”
女孩兒的眼圈紅紅的,像是受了什麼欺負一般——當然更可能是低燒或嗆水所致。
女孩的腹部光輝而柔嫩,一隻手就能掌握大半。腰部誠實地微微上挺,急不可耐地將小腹更加完全地送入侍衛長的手中。
“我想要……你的雷元素……”
剛剛落水的女孩渾身濕透,與魯佩接觸之處傳來濕噠噠的黏膩感。剛才一直泰然自若的魯佩此刻卻忽然覺得這黏膩感有些不適,於是移開了視線。
“……嗯。”
屬於另一個人的元素力從腹部被注入,輕微的酥麻感逐漸蔓延至四肢,讓女孩發出了細弱的喘息——這具本屬於過去的軀體還是第一次接收他人的元素力,被侵入的異樣感讓伊昂娜不由自主地蜷縮,把自己更深地埋進戀人的懷抱中。
魯佩適時地移開手,原本被手掌覆蓋的白嫩小腹上浮現出淡紫色的雷印。
魯佩替她放下捲起的上衣,說:“好了。”
伊昂娜在她的懷裡安靜地趴著,看起來懨懨的。
魯佩沒有再說話,只是往西行進。
今日是難得一見的紅月,連月光也是紅艷艷的。這並非什麼不祥之兆,只是自然之景。
魯佩沿著記憶中的道路前進,果然找到了海蘭。但或許是來的時間提前了的緣故,原本應該孤身一人的海蘭還扛著一個女孩兒。
海蘭的面容看上去沒什麼差別,魯佩只掃了一眼,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她肩上的女孩。這個昏迷著的女孩長手長腳,海蘭扛著似乎還有些吃力。
魯佩在海蘭面前停下,正想開口,卻忽然一頓。
海蘭扛著的那個女孩,生著一頭亞麻色的捲髮。
而在魯佩怔忡之時,海蘭的目光卻在魯佩身上打了個旋兒,最終落在伊昂娜身上——嚴格來說,是落在那雙金色的眼睛上。
“你……打擾了。”海蘭的目光重新回到魯佩身上,她露出一個微笑,“你懷裡的這個女孩兒,能交給我嗎?”
是和記憶中別無二致的話語。唯一不同的是,魯佩微微皺眉,而後輕聲反問:“交給你?”
“是啊,”海蘭點點頭,只覺得面前的精靈是在警惕陌生人,“我認得這個女孩。”
她知道精靈從來孑然一身,獨來獨往,又看見伊昂娜身上的水漬,於是說:“感謝你——嗯,幫助了這個女孩?不麻煩你去安置她了,我會妥善地處理的。”
“妥善處理?”魯佩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波動。
“嗯。我有一個熟人在附近,她——家世不錯,和我有幾分交情,養一個孩子不算什麼問題。我會拜託她照顧這個孩子。”
似乎是覺得魯佩仍然在警惕自己,於是海蘭伸出空著的手:“我會好好處置這個孩子——眾神俯視,願將此刻話語遞交於至高天之上。”
“——如何?”
如魯佩所說,其實寫文也是這樣。如果能將角色的信念、過去、人格全都擯棄,寫一個輕鬆無腦的黃雯,那肯定會更加輕鬆。但這樣的話,角色就沒有靈魂了。
海蘭:我也沒想到那個女人後來能把孩子照顧到床上去。真不愧是你們,塞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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