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異樣。
她走到他身後,一眼看見了雪白的襯衫上刺目的鮮紅。
她用手指輕輕點了下那處鮮紅,便有黏膩的溫熱印上了她的指尖。
掀開襯衫,少年本該同樣賞心悅目的後背上布滿了可怖的鞭痕,沒有好好包紮,因為她剛剛的施力滲出了血來。
鞭痕下是密密麻麻的淤青,有的泛紫有的泛青,深淺不一。
兩天不見,他們把自己都搞得格外狼狽。
既然余渺已經發現,楊燃粒索性把襯衫脫掉,崩裂的傷痕隨著動作又滲出了血。
余渺從背後輕輕環住他的腰身,在他的傷痕處落下一吻。
楊燃粒又顫了下,輕輕喊她的名字:“渺渺...”
面前的傷痕結合前面聽見的消息,余渺有了隱約的猜測。
“是為了這場晚宴,是嗎?”她的臉離他的傷口不過幾厘米的距離,說話時的吐息全落在了上面。
楊燃粒輕笑了一聲,似乎扯動到了哪裡,又悶沉沉開始咳嗽,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回答她的提問。
“是為了你,渺渺。”
他說得那樣輕鬆自然,讓余渺都愣了一下。
這場晚宴是楊燃粒為了逼邵櫟凡帶她出現,求他父親辦的。
至於怎麼求的...
她冰冷的手輕輕拭過滲出的血。
答案很明顯。
兩天不見,他們變得同樣滿身狼藉,也同樣...都是因為對方。
余渺拉開了腰側的拉鏈。
“滋啦”一聲,在寂靜的室內格外刺耳。
楊燃粒飛快轉過了身,看見的就是艷紅的裙子掉落在地,少女同樣狼藉的身體毫無保留地展露。
吻痕,淤青,鞭痕,咬痕。
光是看這些痕迹就能看出經受過什麼。
楊燃粒垂眸,用西裝外套將她裹緊,抱她去了沙發上。
讓她坐好,他則從桌子下抽出了提早準備好的醫藥箱。
趁著楊燃粒在醫藥箱里挑挑揀揀的時候,余渺從他的西服外套里翻出了煙和打火機。
還是他們一起抽的那包。
她抽出一根,給自己點上。
白霧模糊了她的視線,楊燃粒拿著藥膏,自顧自低頭替她上藥。
她又抽出一根煙,送進他嘴裡。
他於是叼著煙,抬頭,與她對視。
她的眼底含著笑意,湊近他。
這次不用她主動,楊燃粒將未燃的煙頭對上了她冒著火星的煙頭。
兩人都在顫抖,煙頭總對不好,他的手上還拿著藥膏,余渺於是伸手,一隻手扶住自己的,一隻手扶住楊燃粒的。
在同頻的呼吸間,火星竄上了他的煙頭。
楊燃粒深吸一口,咬著煙嘴吐出了白煙,又低下頭,替她處理傷口。
她的處理完,醫藥箱便交接到了她手裡,余渺挑出碘伏和繃帶,盤腿坐在了楊燃粒身後。
繃帶繞過肩頭腋下一圈圈,終於把後背的所有傷口覆住。
打好結,楊燃粒背對著她,突然向後一伸手,“手機。”
他們互相還沒有對方的聯繫方式。
余渺想起自己的手機,恐怕還在宋亦一手上,嘆了口氣。
楊燃粒的手掌心向上在那兒攤著,她索性把下巴往那隻手上一擱,“沒帶。”
他有些詫異地偏過頭,似乎無法理解在21世紀有人可以獨立於手機生活。
他當然沒法理解,一舉一動都被手裡的東西監視,她對她那部手機頗有些抵觸心理。
楊燃粒另一隻手在褲子口袋裡掏了掏,把手機攥在了手上,打開。
他點開聯繫人,裡面空蕩蕩一片,余渺下意識張嘴要報出自己的手機號,卻看見楊燃粒在輸入他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
她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他這是做什麼。
輸完之後,那部手機就被遞到了她面前。
“喏。”楊燃粒的神情自然,好像把自己的手機直接給了余渺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密碼是你生日。”
她只是說了沒帶手機,他為什麼要把手機給她?他又為什麼會知道她的生日?
余渺的腦子裡亂成一團,她張嘴,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問什麼。
楊燃粒究竟都知道些什麼?
她終於發出聲音,卻是呆愣愣的一句:“那你怎麼辦啊?”
他笑出了聲,手撐得有些酸,他托著她的腦袋擱在了自己肩頭,說:“這是備用機,我還有其他的,沒關係。”
親密的語氣,親密的姿勢,余渺有些恍然了。
她接過手機,輸入1225,果然解鎖了。
他沒騙她。
余渺側仰著頭看著楊燃粒,他又從煙盒裡摸出了一根煙,點燃。
“楊燃粒。”她喚他的名字,“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為什麼要為了她去求父親?為什麼要把手機密碼設置成她的生日?為什麼要把手機送給她?
“渺渺。”他吐出口白煙,嘴角略略勾起,“那你又為什麼要吻我呢?”
在樓道,在他的公寓,在這個休息室。
她為什麼要主動吻他?
...為了利用。
楊燃粒為什麼要為她做這些事?
余渺咂摸出了他話里的意思。
因為喜歡。
他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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