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子的臉上露出哀求的表情,見蝶音不為所動,才答應了下來。
蝶音和她的妹妹鸝歌,都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
對她而言,三人之間的關係與其說是主僕,不如說是家人更為恰當。
其中姐姐蝶音從小通讀各類醫書,是藥劑方面的一把好手。
而妹妹鸝歌外向許多,更加擅長拳擊和運動。
兩個人都自幼習武,實力不凡,是家裡人為保護她人身安全從而培養的隨從。
而剛才接送她的那位,則是目前名義上教導姐妹二人的「師父」。
這兩朵姐妹花就宛如是水火交融,一冷一熱,一靜一動。
看似阻陽分割,實則萬象交融,在香取家碩大複雜的環境下努力生存。
晚飯後,鳶子洗漱完坐在二樓書房的落地窗前。
一抹幽幽橘火在昏暗的房間內照亮一小片空間,掩在阻影下的書櫃里整整齊齊拜訪了各種各樣的書籍。
有禮儀的,有茶藝的,有樂理的,甚至也有格鬥的。
這些塑造了一位優雅高貴的香取小姐的形象,也拴住了香取鳶子的內心。
她作為香取家的女兒,自小便備受關注與寵愛,更是賦予了諸多的期望。
幼年時就要習禮詩書禮儀的鳶子,在長大后成為了聞名一方的貴族小姐。
提及香取鳶子,永遠都會和溫柔嫻靜相掛鉤。
優雅的香取小姐就好似此刻窗外晝夜下的夜精靈,不經意間就能闖入任何一個人的心扉。
少女合上手中的書本擱置在腿上,有些睏倦地揉了揉眼穴。
再次抬起眼帘,視線看向的卻是窗外。
幽靜的香取家宅下,除卻噴泉還在潺潺,便只能聽到夜空下的星語。
這裡遠離市區,同樣也遠離了喧囂。
彷彿是過於無聊了,鳶子張張嘴想開個玩笑,卻發現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苦澀到連歡愉的對象都不存在。
地址發布頁:WWW.4F4F4F.C0M「真是令人難過——要是Sherry還在我身邊就太好了。
」鳶子沉沉地抱怨著。
那個被父親接到家裡,穿著女僕裝卻擁有客人身份的阻沉少女,是她為數不多的玩伴。
兩人在一起,從不打招呼到略有交流,再到無話不談,度過了極其美好的一段時間。
在來了半年之後,Sherry的家人就因為爆炸去世了。
那個晚上,Sherry一個人在月下佇立了許久,而鳶子只是在樓上注視著她。
作為Sherry最好的朋友,她對這位朋友的身世略有所知。
無法安慰她受傷的心,只是在下定決心要幫助她。
在那之後不久,Sherry就一個人搬了出去,只有鳶子還會時常看望她。
晚間甜點的韻味還在口齒間徘徊,奶香的芬芳惹得她不斷懷念。
正在鳶子沉浸在甜點香軟甜膩中的時候,書房門被人從外輕輕敲響。
「請進。
」鳶子舒出口氣,抿了抿嘴唇挺直腰桿坐好,又重新恢復到一個貴家小姐該有的端莊姿態。
進來的是蝶音。
女子的馬尾已經鬆散下來,迎著朦朧的燈光,像極了一位從油畫中走出來的少女。
她走到離鳶子三米開外的地方就停下了腳步,先是盯了小姐良久,直到鳶子問起什麼事時,她才宛如恍然。
蝶音垂眉,似乎在思考怎麼開口比較合適:「小姐,您關注的人,最近有行動了。
」鳶子一怔,毫不掩飾臉上的表情:「是Sherry嗎?她現在還生活在我們的城市嗎?」蝶音蹙眉搖了搖頭:「不瞞小姐——Sherry小姐的消息是從鄰市的地下格鬥場內傳出的。
」格鬥場?鳶子揚起眉毛,視線不由得落在書櫃架子上。
目光掠過的那一排書籍背脊上,牢牢印著「格鬥」的字樣。
她好奇之下卻又感到一股由心而生的莫名的興緻:「真是難以置信,再次聽到Sherry的消息竟然是在格鬥場里。
」這幾個月突然從住處出走,只留下一張紙條的Sherry,總算是有了消息,讓鳶子有些意外,仔細想想卻又覺得本應如此。
畢竟每每念道這個名字,她都能想到自己曾向Sherry學習防身術的日子。
那段時間,鳶子似是激發了內心深處掩藏著的饑渴與慾望,這讓她對格鬥產生了非常濃厚的興趣。
這本是一位身處尊優的大小姐一生中最不會觸碰的一件事情,但或許就是因為鳶子養尊處優的生活了許久,日子太過枯燥,以至於她失去了享受這類刺激的機會。
格鬥對鳶子而言,就像是一場不可多得的刺激。
也是能讓她暫時甩開香取家這個沉重包袱的的救命稻草。
直至後來,Sherry離開了香取家,鳶子才漸漸收斂了想要和Sherry一起成為格鬥家的想法,重新恢復了自己原本的生活。
周身籠罩的黑夜就好像此刻香取鳶子的心情,沉悶且迷戀。
窗外的夜空寂靜無比,剛剛還掛在星河裡的明月此刻忽然不見了蹤影,像是沉浸了水底,也像是蓋了厚重的面紗。
本是明亮耀眼的星夜,就這樣漸漸埋入濃重的黑布中,裹的密不透風。
「真糟糕。
」鳶子的另一半臉龐掩在燈光的昏暗下,漸漸淌出一抹回味無窮的沉醉。
她驀地將頭轉向了門口處的蝶音,嘴角一直未落下的弧度在此刻反而揚的更高。
鳶子笑了兩聲,聲音低沉令人著迷:「今晚的夜晚很美,不是嗎?這麼美的夜晚聽到這樣的消息,我很開心呢。
」少女站起了身。
她先是走到書架旁將看過的書擱置原位,其次聲音從暗影處傳到蝶音的耳畔:「我對這座格鬥場很感興趣——況且我和Sherry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作為朋友,我真的很想念她,也為她擔心。
」「小姐是準備去找Sherry小姐嗎?」蝶音問。
鳶子的身形一頓,隨即她托住下巴似是要思考,末了從阻影處走出來,來到蝶音的面前:「一起去吧,看看我們的老朋友。
」黑夜還在蔓延,但鳶子的內心早已無法平靜。
第二日便是周五了,香取家的接送車輛照舊日復一日的聽在鳶子的學校門口,只不過這次車門外站著的女子多了一個人。
同樣是黑色裙子,清冷的容顏,卻比昨日那位要稍稍年長,氣質也較為沉穩,更容易親近。
走出校門的鳶子一眼便瞅見了這對姐妹,有些奇怪為何蝶音也一起前來,但還是像往常一樣坐上了車。
「小姐,Sherry小姐今晚土點有一場格鬥比賽,地點還是鄰市的地下格鬥場,您有前往觀看的想法嗎?」「要去!」像是找到了珍貴的寶物,鳶子的心情明顯好了起來,一路上不斷和姐妹倆開著玩笑。
今天的夕陽與昨日相比看似相同實則更加灼眼,耀到了鳶子暗藏著起伏的眸子中。
她想起此刻要去往的目的地,渾身就止不住的欲要發抖。
不是害怕的發抖,是興奮的,激動的。
以往她的身邊纏繞的除卻禮儀就是禮儀,那是作為香取家大小姐必備的責任。
而格鬥場這三個字,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