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這個夜晚,趙梓橦竟然在這種地方遇上了七大宗師之中唯一的女性,被尊稱為魔門第一高手的韓明霞,而且她們現在還親切地肩並肩的站在一起。
“不介意本宮叫你作梓橦嗎?”趙梓橦只覺得韓明霞的說話聲線動聽得無法形容,而且她的語氣亦異常溫柔動人,就似是直接扣動趙梓橦的心弦般生出一種玄異的感覺。
趙梓橦沒有說半句話,但卻帶點害羞的微笑搖頭。
韓明霞的芳心裡卻在嘖嘖稱奇。
剛才她在一旁偷聽趙梓橦吹奏樂曲時明明已經隱藏了氣息,但這個年紀小小的妮子卻竟然發現了她的蹤跡。
趙梓橦的武功雖算不俗,但看在韓明霞的眼中仍是不怎麼樣,可是事實卻偏偏不如她所推斷。
在她魔道大成后的三十年來,她一直為推反元朝建立新帝國而努力,而她所部署的每一著都深計遠慮。
直至今日,紅巾軍在不可能的情況下戰勝了阿速軍,她更曉得自己已經諦造了歷史的新一頁。
可是也在今日,竟然發生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而且還是連續兩次。
對韓明霞來說,趙梓橦是個難以探知的女子,她帶來的驚訝差幾及得上今午與鳳紅邪的相遇。
為了證實趙梓橦是否有某些特殊的能力,還是韓明霞自己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的問題,當她向趙梓橦說話時就暗暗施出了媚功。
而趙梓橦雖然含羞響應,但卻完全沒有任何心神受制的反應,反而眼神仍是清晰靈動,就是以韓明霞的卓絕才智,一時間亦想不通是何道理。
其實如果她知道連鳳紅邪亦發生過相同的事情,她的驚訝可能不會這麼大。
“蓮后這麼夜了還來這裡,請問是否也沒法成眠呢?”“梓橦你別叫本……叫我做蓮后了,你也叫我做姥姥吧。
”麵皮本來就超薄的趙梓橦,被韓明霞這種親昵的說話影響,她也實時的臉頰排紅,更垂下了螓首不懂得說話。
看到趙梓橦這個樣子,韓明霞把剛才的胡疑?諸腦後,忍不住的掩嘴嬌笑起來。
“梓橦你很可愛呢,難怪邪兒會喜歡你。
比起巧巧那個丫頭,你實在純品得多。
”“我……謝過…………姥姥。
”聽到趙梓橦最後那兩個細如蚊蚋的「姥姥」二字,韓明霞又再一次忍不住的莞爾。
“陪姥姥一起散步好嗎?”“噢…好……”往下一躍,韓明霞就像一條沒有重量的羽毛般慢柔地飄身落到樹下。
原本正在四周吃食殘肢的動物卻感到了可怕的威脅,就連豺狼或山豬這些兇猛的動物也急急地爭相走避。
“好俊的身法。
”趙梓橦暗暗地驚訝,難怪韓巧巧的輕功如此高明,果然是名師出高徒。
她深吸一口氣,踏著樹榦往地面俯衝下去。
韓明霞似是沒有因為趙梓橦的輕功欠佳而輕視她,反而大方地拖起了她的玉手開始散步。
一股陰寒的真氣從趙梓橦的手心緩緩流入了體內,同時韓明霞也開始牽著她以輕鬆的步法在地面上遊走。
韓明霞並沒有穿著鞋子,但她的一雙赤足卻總是輕點在潔凈的石頭之上,並沒有誤踏在腐肉或血跡。
韓明霞的輕身之法除了快和准之外,每個細微的動作都自然而好看。
在趙梓橦的眼中,韓明霞的身法步法實是神奇至極,同時她也暗暗地學著她的步伐前進。
“梓橦你的內功相當不錯,是邪兒教你的嗎?”“是的。
”韓明霞沒有再說話,但卻不禁好奇心大起。
從輸進趙梓橦體內的真氣察之,她幾乎肯定趙梓橦的武功心法就是通天教的鎮門武功聖極通天篇。
可是當她的真氣要作進一步的探察時,卻感到了真氣竟離奇地被趙梓橦的身體吸納進去,因而使她無法看透其內家功法的最中心奧妙。
加上趙梓橦今午那神奇玄異的一箭,使得她對傳藝的鳳紅邪越來越感到興趣了。
兩人來到一塊小石之上停定,韓明霞空出來的一隻手在腰前虛抓,一股氣流往她的掌心之中吸扯,藤籃之中所放置的花瓣立時螺旋形地扯進她掌中。
她輕描淡寫地把花瓣往空中一撒,帶著幽香的花瓣跟在夜風中四處飄散,在月光的照明下就似是無數的螢火蟲飛舞般美麗。
望著半空中的花瓣及地面上的血肉,韓明霞禁不住生出憐憫之心,平靜而幽幽地道:“生命真的很脆弱和短促。
”站在韓明霞身旁的趙梓橦,一雙玲瓏剔透的眼眸同樣閃動著慈悲智能的光輝,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道:“生命的義意並不在於強弱長短,只在於發揮出多少的光芒。
”聽到趙梓橦的說話,韓明霞眼中閃過了一瞬間的異采,眼尾也輕輕掃過了趙梓橦的臉容。
從她的美貌之上,韓明霞發現一種不附合她年紀的成熟和悲哀,但偏偏這種特質卻非常切合她凄美飄逸的長相。
以韓明霞的自負亦要為趙梓橦而暗自喝采。
“邪兒有你這位紅顏,真箇是他的福氣。
”趙梓橦的臉蛋立時升起了迷人的紅雲。
她羞赧地報以一笑,但這個滿帶矜持的淺笑,卻充分顯示出她那女孩子怕羞的可愛韻味。
韓明霞暗忖如果她是男人,可能也會迷上這個女娃也說不定。
“夜了,梓橦先失陪了。
”趙梓橦彷佛是逃難般欠身陪退,韓明霞也看得不禁莞爾。
在趙梓橦的身影靜靜遠去以後,她的臉上回復了平常的淡然,口裡淡淡地道:“不久的將來…………你會是個很特別的女人。
”潁州之役后的第六日,鳳紅邪領了文小勇在夜深時份,偷偷潛進燕京城西近邊關的一戶普通宅第。
連續數日里,鳳紅邪與文小勇二人以最快的速度由潁州前來京師,為的是要趕在阿速軍戰敗的消息傳回蒙古皇帝耳邊前先部署好一切。
從燕京的戍守程度和城內如常的情況看來,潁州的戰況應該還未傳回來。
“咯咯。
”鳳紅邪獨自站在門前輕輕敲門,為免惹起不必要的誤會,文小勇還留在遠處暗暗地觀察。
等了良久,但門后似是一點聲色亦沒有。
鳳紅邪苦笑一聲,暗忖不愧是白蓮教在京師的探子,做事的確是小心得很。
從他出現在門前一刻開始,他的聽覺已經發現屋內有五個人以輕功來回走動。
鳳紅邪並非韓巧巧,由於不知道白蓮教的通訊暗號,他就只能靜心地等待。
他的心神平靜如水,從異於常人的觸感他感到有人從屋內外的各個暗哨悄悄盯在他身上。
等了良久,屋門緩緩開出一條窄縫,在微弱的光線照明下現出一位老人的面孔。
此人看似是位風燭老者,手上更持著一枝拐杖,完全是行動不便的樣子。
但是剛才在開門以前,以鳳紅邪之能仍只可以聽到幾近於無的腳步聲接近,故此他斷定此人的輕功造詣定必有四,五十載的修為。
“請問這位大哥找誰?”老者樣似睡眼惺忪,隨意地把手上的蠟燭照向了鳳紅邪,乍看似是平常的舉動,但鳳紅邪卻留意到在室內光線不及的暗處隱隱傳來鋒銳的殺氣。
即使肉眼看不到,但他感到他們已憑蠟燭的照明以弓箭瞄準了他的咽喉部位,只要他有任何異動,那些暗箭定會從窄小的門縫隙間把他無聲息地射殺當場。
於此元朝與白蓮教作戰的時刻,他們這些身為探子的實在時刻活於警惕之中。
鳳紅邪不由暗暗自嘲,比起他這個大閑人來,人家實在是勤力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