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紅邪知他暗示叫自己別卷進去白蓮教的叛亂之中,在輕輕嘆氣時身旁的韓巧巧已是一面不屑地瞪了察罕帖木兒一眼。
若不是有鳳紅邪在此,韓巧巧可能已鼓其如簧之舌和察罕帖木兒對著幹了。
雖不知察罕帖木兒是什麼人,但由他一直陪同步出天寶宮門口為止,抱括了一班高官大員在內竟沒有一人夠膽上前說話,鳳紅邪心知他背後的靠山定必是硬得不能再硬。
當他們上次交手的情形在腦海之中一絲不漏重覆了三,四次之後,倏地想到了一點事情。
他的武功很強,但就連識見高明如韓慧君的記憶與及鳳嘯天的口述亦沒有提及,那他的武藝很大機會亦不屬於中土任何派系。
仍與衰落的蒙古元朝政府有密切關係的外族宗師級高手怕沒有幾人,他的來歷已經呼之欲出。
心中一動再動,當想到什麼之時又發現有人已在他們身後追來。
“帖木兒就送鳳兄到此,希望他日我們是朋友而非敵人。
”鳳紅邪忽然傲然一笑,非凡樣貌之上滿是堅定不移的自信和豪氣,催運內功后眼中清澈無比地直望進察罕帖木兒的眼裡去。
在旁的察罕帖木兒一呆,突然泛起自己象是全裸的被鳳紅邪看通看透的恐布感,腦中亦不由幻想起一個人的輪廓。
除了鳳紅邪外,就只有腦海這人曾給予他這份可怕的感覺。
一瞬間就似是和察罕帖木兒的精神接上,更似可以讀到他的腦袋在想什麼,就像那次在樹林中感到了韓巧巧時那種沒法解釋的玄異感,也在心裡「看」到一個黑暗人影。
雖只是一個黑影,但卻神奇地顯露出智能,毅力和出塵的特質。
可是鳳紅邪又同時湧起一種不安和不舒服的感覺。
“若然做不了朋友,當個敵人也不錯,謝過察罕兄的好意了。
”察罕帖木兒茫然過後又是訝異,他雖然知道鳳紅邪厲害,但從沒想到這名青年竟可以與那一個人比較。
勉強壓下心裡的疑惑,向鳳紅邪道別一聲就立即率人離開。
“主人,那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看著察罕帖木兒的遠去,鳳紅邪仰天微笑,在青空的朗照底下是一副異常嚮往的神情。
“那傢伙我不清楚,只知他的師傅是宗喀巴。
”“蒙古國師宗喀巴?!”聽到韓巧巧微微吃驚的語氣,鳳紅邪突然皺起了眉頭,面容嚴肅望向她道:“蒙古國師宗喀巴又如何,你何用如此大驚小怪。
”所謂一物治一物,當一向狠辣多智的韓巧巧面對神情肅穆的鳳紅邪時,就總會變成了老鼠見貓的樣子。
垂下了螓首的韓巧巧就微微搖頭的,但就連她自己亦不知自己搖頭是想表示什麼。
鳳紅邪始終不是真的冷木之人,看到這妮子被自己嚇怕了也不忍心的輕撫她如美玉般的臉蛋。
“巧巧,以我看來你是一塊尚待雕琢的?玉,我深信你將來的成就不會比姥姥等人低。
但你卻有一個至命的弱點,你可知道嗎?”韓巧巧抬起了頭,凝望著鳳紅邪時不禁深思著他的說話。
但天不做美,此時剛好有人在他們的背後追來。
望了一望來人,鳳紅邪拍一拍韓巧巧的俏臉卻沒有續說剛才的話題,只是笑著迎向來人。
“紅邪見過了緣大師。
”“真是一代新人勝舊人,見到鳳施主就讓老衲想起令尊「劍醫」鳳嘯天年輕時的凜凜英姿。
不知不覺已經是廿年前的事情了。
”來人年約五十許,雙目精芒內斂,消瘦的身體卻有一種外柔內剛的感覺。
他正是南少林的有數高手,了無神僧的同輩師弟了緣大師。
可是因為他與了無同是為少林打點俗事而長年在外,故此在南少林暫住三年的鳳紅邪今日也是頭一次會見他。
兩人對視一笑,了緣向身旁的兩名男子點了點頭后,倆名隨員就立時走去準備馬車。
而鳳紅邪也向韓巧巧耳內傳聲,她也應命的離開了。
鳳紅邪和了緣兩人安坐於馬車中,了緣首先開聲道:“不知鳳施主知否剛才送你們離開的男子是誰?”“嗯,是宗喀巴的弟子嘛。
”了緣平靜無波的面容微微現出一絲驚異,但迅即回神道:“原來施主早已經知道。
此人名叫察罕帖木兒,祖上與宗喀巴頗有淵源,而他亦是宗喀巴的關門弟子,更是文韜武略的難得人材,曾在塞外修行五年,而五年當中就從沒有被人打敗的驕人紀錄,也因此進身為域外異族的三大勇士之一,據消息所知他今次是因元帝向宗喀巴親自說項才會出山襄助。
現在更得朝廷之助在太原附近一帶招兵買馬,似乎是想要籌組一支反義軍。
”鳳紅邪不由想到無怪乎他剛才的反應如此奇怪。
就像他本人所說,域外人重視勇士,可是生性多疑的元帝妥歡帖睦爾卻偏偏要他帶同大班高手追殺一個命途坎坷的女孩,如非因其師傅的面上看不過去,他大概也不屑於這種行為。
“此人武藝不俗,看來亦頗有胸襟氣度,只不知他的立場如何。
”了緣微笑點頭,徐徐道:“無論立場如何,也是一個好的情況。
”望向馬車的窗外,鳳紅邪的神思飛到了宗喀巴身上。
元帝出面相邀下他才派徒弟出山就代表了他亦不甚看好元帝,但同時從此人不畏強權的個性看來,他本身就有元帝亦不敢開罪的實力。
雖然不知他為何會如此叛逆元帝的聖詣,但沒有了這位被稱為繼開國國師八思巴后最出色的禪學奇才出來阻頭阻勢,了緣當然認為這情況對推反元朝有利,可是鳳紅邪卻有點悵然若失。
“不知鳳施主聽過伽璘真這名字沒有?”鳳紅邪作大幅度的點頭,但眼裡濃烈至沸點的殺氣卻一閃而過,恰恰在垂下的一剎避過了緣的視線。
“伽璘真是域外一個衰微的魔門支派傳人,精於損陰補陽的演揲兒法,生性淫邪殘酷,為人更卑鄙無恥。
他年輕時曾滾到中原來撒野,結果被我娘打得抱頭鼠竄溜回塞外,不知大師為何提起這個混帳?”了緣聽得有趣而發笑,其笑容倒像極一個天真的小孩子般,再望了鳳紅邪一眼才道:“今次反而要多謝他呢。
正因為他憑藉此法,加上右丞相撒敦和太慰哈麻等引薦,現在深得元帝的恩寵而在後宮大演天魔淫舞。
元帝更有意詔封伽璘真為新任國師,希望以他取締長年歸縮的宗喀巴為朝廷效力,你話宗喀巴怎能不氣上心頭?”鳳紅邪微愣了半響,對於元帝打算棄宗喀巴而任用伽璘真,當中不過合常理,雖說宗喀巴明顯是不會受控於元帝,但他始終是蒙古人的精神支柱,其中應該有些事情是他們忽略了的。
“差點忘了,紅邪謝過大師剛才的提點。
”聽到鳳紅邪的說話,了緣的眼神突然變得神光烱烱.“施主不用謝,其實即使老衲不出聲,他亦不會真的傷害施主。
只是老衲沒想到尊夫人竟然可以與他打個平手。
如果傳了出去,恐怕會使中原武林大地震。
”了緣的說話聽在鳳紅邪耳里,明顯是在刺探他與韓巧巧之間的關係,了緣稱韓巧巧為他的夫人,又以「如果傳了出去,恐怕會使中原武林大地震」這句話更有暗喻他與白蓮教太親近會使得白道武林對他有所警惕之意。
對此他實在是有點難以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