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侯 - 皇城

一晃就是二十餘日。徐錦融背著行囊,在兩個侍衛跟從之下,從琅山回了靖州的府邸,看起來十分疲累。
然而府邸之中,一騎駿馬從院前飛掠過去,馬上之人哈哈大笑,府中高管家追在後面,氣喘吁吁,繞了幾大圈,徐錦融終於停了下來。
他衝上去把馬拉住:“怎麼這樣胡鬧?這宅子不大,還要這樣騎著馬橫衝直撞,什麼時候養的這毛病!”
徐錦融笑眯眯地,但置若罔聞,頂著陽光,眯著眼操縱手中的風箏線:“誰讓我騎術好呢?高叔,快抬頭!”
高管家應聲看去,那隻大花朵模樣的風箏呼啦啦張開花蕊,抖出許多花瓣來,隨著風向簌簌掉落在院子里,日光中落下一陣繽紛花雨。
高管家禁不住露出微笑,這才開始放下心來:還好還好,哪怕給那沒眼光的混小子打擊到了,徐家大小姐也沒變,還是老樣子。
接他才看到,徐錦融的手背上有白布包紮,頓時皺眉:“錦融,你這手背咋回事?”
徐錦融一邊收迴風箏,聞言挑起眉,面上快意更甚:“這幾日在琅山試煉弄的小傷,無妨,這傷傷得值!”
“你既回來了,我可得問問,”高管家慢條斯理,“那個心蓮,是咋回事?”
“心蓮?誰?”
高管家眯起眼:“你去琅山前,城裡某個姓吳的公子送來的一個女子?”
“哦!心蓮,”徐錦融打了個響指,“有你照顧就成,我改天再去看她。”
她移步要往屋裡走,高管家繼續追著:“那吳公子,還有另外好幾位這城裡的公子,這些日又送來好些個帖子,邀請你有空時賞光去他們府上看看。”
“且放著吧,看我心情,他們這些人反正沒幾個能幹啥正事。說實話琅山這幾日怪不輕鬆,我要好好沐浴修整,歇息歇息。”
“那小王爺呢?”
徐錦融頓時停住:“小王爺?哪個小王爺?”
“還能有哪個小王爺,賀昭小王爺呀!”高管家嗔怪,“他來找你好幾次,我尋思著莫不是有要事,他也沒說。”
“……”她緊了緊背上行囊,“我著急回京述職,往後再說吧。”
高管家要去接過,她沒有遞給他:“無事,我正好回屋裡一併收拾收拾。”
要進屋,卻覺高管家似欲言又止,不由停步:“高叔,還有啥嘛?”
“……無事,去吧,”高管家只笑了笑,“你是該好好歇息下。”
待徐錦融走進室內,高管家瞟了眼門扇上一處新補的紅漆,移步走了出去。
***
回京一路平安順利,到了京中住宅,徐錦融不曾停歇,就傳書宮中,要求見皇上。
她把行囊里其他東西取走,只留下一隻約一臂之長的木匣子,打開檢查,再封合好,背在背後,繫上寬大的披風,進了馬車,往皇宮駛去。
今日天陰,御書房內一派肅靜,樞密院丞和兵部尚書已經在靜坐等候,時不時互相談論幾句。徐錦融沒想到兵部尚書也會在場,但以他的職權,這也說得過去,便也沒多在意,行了禮,相互問候寒暄過後,方把手中木匣放到桌上,問道:“皇上呢?”
兵部李尚書有些驚訝:“皇上近日龍體欠安,正在宮中養病,暫由太子代為理政。”
徐錦融一愣:“多久了?”
“十餘日了。”
“為何沒有人告訴我?”
樞密院丞和李尚書面面相覷,搖了搖頭以示不知。
皇上抱病休養,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沒有人通知她?
房門打開,琛太子進來了。徐錦融曾做過一段時間太子伴讀,互相見禮后,略一思忖,覺得在此先與太子道出也未有不可,便打開了桌上木匣。
“這是?”
幾人語氣驚訝,看著徐錦融從中取出的一支器物,全是精鐵鑄成,不到一隻手臂長度,圓筒狀細長管道一頭連接著鐵鑄的膛,再組裝上似可用手握住的木質把柄,管道盡頭則是黑色的洞口,彷彿有種不祥的意味。
“琅山火炮如期開造,我一直改造的火槍也已改好,比先前的便捷許多,”一手撫過槍膛,也不知她手指動了哪裡,槍膛鬆動了,徐錦融從木匣中取出一個圓形如田間水車樣子的器物,嵌在了槍膛打開后露出的槍腹之中。
嘎吱幾下,她的動作很快,幾人尚不能看完全,徐錦融將火槍握在手裡,火槍看起來很沉,但她左手單手握住抬起,看起來好似毫不費力。
“這屋子裡,什麼東西壞了皇上不會心疼?”她環顧一圈,問道。
當今皇上不是個窮奢極欲之人。御書房裡器物、擺件簡單素凈,並無繁複裝飾。
太子沉下臉:“穆平侯且不要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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