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埋在她脖側,曾博馳開心得像個看見彩虹的小孩,喘著氣悶聲笑:“哈,抓住你了。”
春月愣了一秒。
一段記憶洶湧而至,那時她解決完梁偉全坐著熊霽山的車離開,遠遠看見站在大雨中給屍首擋雨的曾博馳。
當時她好像對著曾博馳隔空喊話,問,曾sir你能不能抓住我啊。
……現在還真讓他“抓”住了……
很快,驚詫變成了惱怒,春月臉都燙了,呲牙咧嘴罵他:“曾博馳你真的不要臉!你對佟永望做了什麼事了?!”
她用力扭著身子想要掙脫開曾博馳的擁抱,可這男人本來體格就比她高大,力氣還不比熊霽山小,她雙臂被他死死錮住,連挪動的空間都沒有。
她正想抬腳踢他襠,這時腿又被誰牽制住。
低頭一看,竟是德彪西輕輕咬住了她運動棉褲的褲腿。
“呲,你來這幹嘛,進去進去!”春月上下受制,又下不去狠心把德彪西踢開。
佟永望也著急,被桌腿絆了一下,腳趾頭還隱隱作痛,已經快步走到門口,不可置信地喚了聲:“春月?”
春月狗鼻子這時聞到了兩個男人身上縈繞著的啤酒氣味,更加憤怒了,譏諷道:“你們兩人什麼時候關係好成這樣了?啊?還把酒談心起來了?!”
佟永望急忙解釋:“不是的,就是樓下碰到而已……”
曾博馳雖是笑著,但態度比佟永望強硬多了,一把就把她抱離了地面,邊轉身回屋邊胡說八道:“不關佟永望的事,是我死纏爛打,非法侵入他人住宅,還灌他喝酒,逼他交代你的下落、啊嘶——”
耳朵被這尖牙利齒的傢伙叼進嘴裡咬,曾博馳疼得不行,但還是緊緊抱著她,一刻都不敢鬆懈。
“你儘管咬,咬掉我一隻耳也無所謂。”他聲音嘶啞,歪著腦袋以一個彆扭的姿勢把春月抱向沙發。
怕這麼個大喊大叫法遲早會引來鄰居,佟永望摸過去把門闔上,又彎腰拍拍德彪西腦袋:“快進書房。”
春月鬆開牙齒,氣喘吁吁問:“曾博馳,你到底想要怎樣?”
這傢伙當什麼警察啊,就應該當殺手!
一有了目標就死死咬住不放,天涯海角都要追!
曾博馳把她丟到沙發上,隨即立馬壓上去,把她手腕錮在頭頂,雙腿壓制住她的。
耳朵好痛,好像已經破皮流血了,但怎麼都沒有他的心臟痛。
“我也不知道,春月,你倒是教教我,我應該拿你怎麼辦?嗯?你有毒吧,越是想忘記,越是把那些小破事記得可牢了,什麼麻辣燙,什麼西瓜……”
曾博馳越說越氣,越氣越覺得好笑,雙眼通紅得宛如屋外的天空:“你就不應該在停車場救我,讓我活活給那群人打死,那我就不能纏著你了,不是嗎?”
春月沒再胡亂扭動浪費體力,她撇開視線,矢口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曾博馳低下頭,也咬了口她微涼的耳廓,沉聲道:“我要是真不要臉,就直接在這裡把你給辦了……”
“咳咳,兩位,我還在這。”
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持不下。
佟永望太陽穴陣陣發疼,都快要懷疑是不是曾博馳買假酒了。
他雖看不到,但無奈聽力還在線,在他家沙發上辦了春月?他可不允許。
“阿望,他壓疼我了——”春月故意朝著佟永望嗲叫。
連最乖的那個也學壞了,都會隔岸觀火了!
佟永望皺眉:“曾sir,你放開她吧。”
“你是沒讓她放倒過是吧?我可是試過的,跟死豬一樣睡了一晚,這傢伙身手厲害得要命,我一鬆手她就要跑了。”曾博馳讓她跑了好幾次,懷疑自己都要得PTSD了,“我沒別的要求,就想和你好好聊會天。”
佟永望抿抿嘴,這待遇跟他比起來好像是有點慘。
“我不跑,真的,聊天嘛,沒問題呀。”春月卸了力氣,抬抬下巴指他褲腰:“要不你用手銬銬住我?”
“上次我也用了手銬,你還不是跑了?”曾博馳不上這當。
“我上次有工具嘛,你看,我這次身上哪有帶東西?要不你搜身嘛,看我有沒有帶工具。”春月擰起眉心,一副忍著疼的模樣,顫著聲嘟囔:“你真的好重,我快被你壓死了……”
“曾sir,有話好好說。”佟永望眉頭緊皺,邁腿走向沙發想要拉開曾博馳。
到底是心疼,曾博馳呲了一聲,鬆開一隻手往腰后準備摸手銬。
說時遲那時快,春月掙脫束縛,兩指一併,右手中指的戒指彈出銀針,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扎進了曾博馳的脖側!
“唔——”
曾博馳捂住被針扎的部位,心想完球!又他媽中計了!
佟永望也察覺不妥:“曾sir你怎麼了?”
“你……你看好她……別讓她pa……o……”
目光所及之處天旋地轉,曾博馳瞬間已經渾身無力,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說都說不清楚,跟喝醉了大舌頭似的。
暈過去的男人更沉了,春月哼哧哼哧把他推到沙發上,跳下地,朝曾博馳的胸口毫不客氣地猛捶了幾拳,罵道:“臭田螺!自己有多重不知道嗎!”
佟永望站在原地沒敢動,試探問:“曾sir他?……”
“你們不是感情好嗎?他最快要明天才能醒過來了,今晚你就收留他睡一晚吧。”春月胸口一起一伏,回頭瞪另一個男人,還有在走廊牆邊偷偷露出半個腦袋的德彪西。
叛徒!你們兩個叛徒!怎麼可以讓曾博馳進屋!
“他總在樓下守著,我帶德彪西出去一趟,回來就看見他了。”
佟永望尋著她的聲音走到她面前,低著頭,語氣好委屈:“你專門過來找我的嗎?”
“啊要不然呢?”春月沒好氣地回他,掃了眼茶几,心裡更不痛快了。
有種班上的不良少年把學霸班長帶壞的感覺。
“他來找你聊什麼了?”
她縮回戒指上的短針,還好留了心眼帶了spindle ring*出門,要不然不知還要跟曾博馳糾纏多久。
想起剛才的對話,佟永望忍不住勾起嘴角:“他說,覺得你像‘神奇女俠’。”
春月一張臉皺成苦瓜:“蛤?哪裡像?”
“我也覺得不像,你更像另一個人。”
“誰?”
見男人偷偷伸手想碰她的手,但好幾次都摸了空,春月沒忍住,塞了兩根手指進他手心,“這裡啦。”
七上八下的一顆心簡簡單單就被安撫住了,佟永望笑的時候眼睛里閃著光:“當我沒說吧,你不像誰,你就是你。”
看,學霸班長還是學霸班長,跟那五大叄粗的不良少年就是不一樣,說話好聽多了。
春月鼻哼一聲:“我明天要出門一趟,走之前本想來看看你,看來今晚是睡不成了。”
“早知道就不讓他進門了……”佟永望扼腕嘆息,問她,“你要去哪?”
春月湊近他領口嗅了嗅,今天是雪松精油的味道,倒是挺適合這個季節,“去個能看到雪的地方。”
“什麼時候回來?”
“唔——這次不太好說。”
心漸漸下沉,佟永望似乎能明白她這句話的含義。
停了一會,他才問:“你……會回來的吧?”
春月饒有趣味地看著佟永望深邃如浩瀚宇宙的黑眸,語氣淡淡:“會啊,我會回來的。”
曾博馳醒來時腦袋還有些暈,緩了好一會才坐起身,蓋在身上的被子也就這麼滑落到地上。
天已經亮了,落地窗沒有拉上窗帘,清冷晨光淌進公寓里,光明漸漸將一夜黑暗驅逐出境。
狗子醒了,但還在自己的窩裡趴著,好像是有人告訴它不能吵醒在沙發上睡覺的客人。
曾博馳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不得不說,這一覺睡得真挺不錯的。
這一次又讓她擺了一道,但他發現心裡頭好像沒那麼難受了。
嗯,他抗壓能力一向挺強。
不過事不過叄,曾博馳對自己說。
走廊那邊傳來幾聲“噠噠噠”聲響,是鍵盤的聲音。
曾博馳撓著脖子走過去,第一間房間就是書房,沒開燈,但有一扇窗,和露台朝向相同,佟永望逆在晨光中,正在鍵盤上敲著字。
“昨晚連你也留不住她?”曾博馳又打了個哈欠。
“時間到了,月亮就走了,看來你和我都需要儘快適應這件事。”佟永望沒抬頭,繼續敲著鍵盤。
他一夜未眠,精神倒是亢奮,等敲完最後一個字,保存,他才長吁一口氣。
太淋漓暢快了。
曾博馳以為他是早起,不知他整晚沒睡:“你一大早在這忙什麼呢?”
佟永望闔上電腦,揉了揉酸澀的鼻樑,笑道:“秘密。”
————作者的廢話————
月月子的裝備(瞎幾把)解釋:
viper ring:毒蛇戒指,顧名思義就是帶毒針
spindle ring:紡錘戒指,aka睡美人戒指,帶安眠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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