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耷著眼皮睨他,聲音慵懶,問他手背上的紋身是什麼意思呀。
陳昆哭著說是前女友的名字而已啊,哪有什麼意思。
只聽春月輕輕“呵”了一聲,熊霽山便朝陳昆口中塞了一枚口塞。
黑色圓球不大,正好壓住了男人的舌頭,頂在他上顎,只露出上下兩排牙齒。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陳昆瞬間心中有數,他哭得更厲害了,腦袋左右搖得飛快。
但很快被熊霽山一雙大手緊緊錮住。
春月背對門口,人擋在椅子前面,手裡握著鉗子落下,烏韞只看見她的背影,但看不見她在陳昆臉上搗騰什麼,只能看見陳坤懸在半空的腳趾頭顫抖痙攣,從喉嚨里擠出的痛苦哀嚎在影音房內盤旋。
咔嚓一聲,聽得烏韞牙關一酸,接著就瞧見顆帶血的牙齒掉到防水布上。
我今晚心情不太好,下手沒個輕重,你可要忍一忍呀,春月笑道。
被直接粗暴地拔了五顆牙,陳昆終於受不住了,哀嚎里夾雜了幾個其他詞語,只不過實在含糊不清。
但他太遲了,竇任在他坦白之前尋回了他手機瀏覽器被清空的歷史記錄,有許多網頁都與「F神會」有關。
包括前一天在日本發起的「梶浦彩子該不該死」投票。
春月沒立刻殺了陳昆,而是把他囚禁在別墅。
不用她提,熊霽山已經給自己安排好了看守的崗位,這幾天都由他看著陳昆。
「F神會」和這一連串事情有關?
春月心裡記下,讓竇任把之前她沒放在心上的「眾籌殺人」相關事件全找出來。
她也一眼便看出了梶浦彩子這件事有些不同,不像這個組織乾的事。
竇任拼上了第一黑客的驕傲,之前是他自個兒說的,只要到了網路就是他的天下,這個時候可不能拖後腿認衰仔。
一層層抽絲剝繭,他找到了一個叫“大泉舞”的女人,是她模仿做的假投票網站。
大前天在富華酒店見過歐晏落最後一面后,春月本來要直接去機場飛東京的,但航班臨時被取消,改簽成了第二天早上再飛。
錯有錯著,當晚深夜日網又出現了一次投票。
署名仍是「F神會」,不過這次投票的人選改變了,從梶浦彩子變成了大泉舞。
投票限時一小時,贊成「大泉舞該死」的票數不停飛漲。
這麼看來,大泉舞是讓真正的「F神會」盯上了。
春月笑道,如若是她被人模仿,那她肯定會殺了那個copycat。
鵼的話真是可惜了,她遲了一步,要是當時鵼尚未自殺,落在她手中,下場估計比陳昆還要難看。
竇任之前已經調查過大泉舞的資料,自然包括住址電話和所有網路社交賬號。
接下來便是他最“擅長”做的事,入侵別人家的網路,通過攝像頭窺探別人的生活。
只不過他們怎麼都沒想到,會看到大泉舞死亡之前最後的樣子。
大泉舞的電腦是一體機,攝像頭只要沒被遮擋黑客就能直接使用,麥克風也是,就算電腦關閉了收音,竇任也能從後台打開。
所以他們看著一個戴口罩的黑髮男人在鍵盤上假扮成大泉舞發出求助,聽著那男人恥笑大泉舞,最後自己笑到咳嗽不已。
中途男人走到光照不到的地方接了個電話,有點距離,加上大泉舞一直在呻吟,所以聽不太清男人說了什麼。
但男人說了中文。
投票結束,「該死」的票數果然遙遙領先,正當竇任他們以為會看到殺人直播時,男人把電腦給關了。
電源線都拔了的那種。
竇任長吁一口氣回頭,發現一直不說話的春月眼裡閃著異樣的光芒。
近一個小時的窺視被竇任錄了下來,春月直接上手操作,調出視頻,在攝像頭最後一次拍到那男人正面樣貌的時候按了暫停。
春月眼裡的光芒閃得更璀璨了,好似找到惡龍洞窟的獵人,黑眸里倒映著金燦燦的金銀珠寶。
這不就是她一直在等的獵物嗎?
雙胞胎殺手之一,是靳安右還是靳安左?
啊啊,無所謂,來誰都一樣。
狙殺名單上倆兄弟的近照都是好些年前的了,但眼睛沒怎麼變過,春月拿著相片去別墅給奄奄一息只靠一口氣吊著的陳昆看。
從男人驚恐的眼神中春月確認了自己的推斷。
陳昆也失去他存在的意義。
……
“上個月我去林亞婆那補藥的時候,她跟我說了,要陪金先生去別的城市和國家走走,老太婆說,等逛完一圈,找個好看的地兒再給老頭子安樂死。”
春月把傻金寅寫的信按原來的紋路折好,抬眸時對上竇任眼下浮著淡淡烏青的眼。
知道雙胞胎再次出現,竇任跟打了雞血一樣,這兩天除了吃飯,其他時間都在電腦前查「F神會」的所有細節資料。
誰讓雙胞胎的懸賞分數高呢,她的積分剛被清零,竇任呲著嘴說必須讓她吃點肉補補血。
這事還不能聲張,不能找別的黑客幫忙,怕走漏風聲,讓別的獵人捷足先登了。
她看向另一人。
熊霽山雖皮膚黝黑看不出有黑眼圈,但眼裡布滿紅血絲。
也有一個禮拜沒睡過踏實一覺了。
唯獨烏韞精氣神極佳,也是,其他粗重功夫都有熊霽山搶著干,小少爺只需要提供免費槍支彈藥,十指無需沾陽春水。
她鼻哼一聲,指竇任:“你去洗澡,然後睡覺,我沒叫你起床你不許起,不然我就把你打暈讓你繼續睡。”
再指熊霽山,但還是對著竇任說話:“叫他也去洗洗睡覺,中午不用他煮飯,烏韞去買漢堡給我吃。”
最後指烏韞,冷眼看他:“你,進來陪我再打一場,再敢偷懶以後就別想再上我床。”
把叄人安排妥當,春月頭也不迴轉身走向健身房。
剛把面罩戴好,一直在角落安靜躺著的手機震動起來,一聲一聲,像海面湧起波浪。
她走過去,低頭看,來電是個美國電話。
美國……
把面罩再次摘下,春月接通電話,努著嘴有點不情不願:“喂——”
“是我。”
“你是誰啊——”她拉長尾音明知故問。
石白瑛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海上被傾倒的火炬,啞笑一聲:“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春月站在落地窗前,望著被雨澆濕的火炬,輕笑一聲:“你這麼快就不生氣了?還是說,找我有什麼事?”
玻璃倒映著石白瑛微眯的眼,眸中有忽閃忽滅的星火:“上次在酒店,你走之前在我耳邊說過的話,你還記得?”
玻璃也倒映著春月微眯的眼,眸里讓傾盆大雨覆上淡淡水霧,影影綽綽看不清:“當然,我做出去的承諾,不會反悔。”
當時她在裝睡的石白瑛耳邊說,她欠他一個人情,之後要她做什麼都可以。
石白瑛閉上眼,道:“那你這兩天陪我去看看雪吧。”
舊金山天晴,羊城下雨,而日內瓦正下著雪。
————作者的廢話————
越寫越多就是我本人!
爭取下周周末前正文完結吧,因為下周周末我又要出門一趟了(忙得停不下來
還有就是,這本可能不會寫太多番外,我暫時還沒有太多想法,可能會寫寫第叄人視角的番外,也可能會寫寫一些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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