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的日記 - 第67節

翻動著鍋鏟,突然想到白蘭,她在那小雨的盛夏天,嘣出那句平實,卻讓我一輩子記憶猶新的話。
還記得那天的小雨,讓我倆有些濕漉的躲進一家蘭州拉麵館,當白蘭把一大碗熱騰騰的麵條端到我面前時,她平實得不能再平實的說了一句:“皓,你先吃吧!吃飽了不想家”。
那刻的我,感慨萬分的盯著白蘭愣了半會,她熟悉可愛的臉龐給了我一個可愛又開朗的笑容。
這豁達一笑,快門似捕捉,牢牢印刻在我腦海里。
(未完) 妓女的日記 十一月三日 星期四 陰有雨 怪怪的天氣,深秋的悶。
和平時一樣,7點準時起了床,(搬到市郊后,確實用了些去日子適應,耗費在交通工具上的時間,換來了金錢上的節約。
早起又無奈的忙碌,心裡卻其實最渴望一頓甜美安逸的睡)。
窗外太陽沒怎麼露臉,卻隔著空氣傳播一種夏季才出現的悶。
呼吸帶些困惑,身體發出陣陣微汗。
發條似的生活,超過十幾個小時的工作,重複的,每天迎著太陽出,伴月亮而歸。
已習慣公車上罐頭似的人海,(天氣漸涼,2元一趟的空調車不再受歡迎,被冷落一個夏天,1元2角的老公交車,得用渾身力氣才能被後面乘客推擠上車。
八毛錢的差異,讓每個上班打工的人,接受挑戰。
) 不到八點,等到一台十路專線,車還沒進站,候車人潮已開始流動,老遠透過大玻璃,發現車身里已塞滿人,黑漆漆一堆,沒什麼光線能透進去。
緩緩的車輪停下腳步,大開的車門,卻沒見到一位乘客下車,還算有序的隊伍,慢慢往車裡灌,不到兩分鐘,便卡住不動了。
“後門開了,把錢傳進來,剩下的人往後門上”,司機扯開大嗓門,提出建設性話題。
我排得較后,立刻把手裡捏著的錢遞給半懸在車與大地之間一位戴眼睛的男人,與很多乘客一樣,小跑著去擠那後面的雙開門。
前胸貼著後背,被不遲到的力量推動著,夾心餅乾一樣,登上了車,剛感覺到緩緩移動,便聽見身後傳來的吶喊: “師傅,腳夾了,把門開一下”,一位婦女叫嚷起來,聽上去帶些焦急的痛苦。
“汽”的一聲,門動了一下,立刻又合攏了,唯一感覺身體被前後壓迫得更緊了。
頭開始有些發暈,悶悶的天氣,更悶的車廂,有些喘不過氣,能呼吸到的,是各種汗味。
不停拜託著人家,用了半天工夫,和每個人交換起位置,終於,在靠右人群中突破,擠到了車窗旁,到不為看風景,能呼吸到些吹進車內的新鮮空氣,已是很幸福。
頭髮挨著臉頰,被風吹得有些調皮,痒痒的。
沒法用手去縷一下,只有壓抑空間,能抓住靠椅上的鐵欄,真的別無它求。
車窗外,忙碌人們都匆匆趕往覓食方向,摩托車群像小魚一樣,爭先恐後不聽超越著,彷彿搶到一分鐘,就是速度冠軍。
車行機場河,司機為了搶時間,不按規矩的超越了排隊進站的車輛,當最後那台公交車頭從我視線中緩緩消失時,電影序幕拉開似的,見到了站台上等候的他。
心悸的有些懷疑,側頭回望,細細辨認出熟悉身影。
車停了,時光彷彿停止,慢慢逆流,他,瘦了很多。
君穿著件黑夾克,半暢,露出黑色襯衣,黑色西褲被黑色挎包半掩,那包上的圖案好象在電視廣告中見過,裝束中,是唯一色彩。
有個女人曾經對他說過,穿黑色衣服精神,我也說過,黑色的衣服讓他顯得更瘦,不合適。
現在的他,還是選擇了黑色。
壓抑帶著鬱悶,悲傷的掩飾真實心情。
他沒看見我,只是不停張望排隊車輛,有些倉促感。
心,開始有些迷茫,腦海里幻想起下車和他見面,眼前空蕩車窗,彷彿一扇門。
琢磨他也許搬了家,離我這樣近,這城市,大也小。
很想面對面問問他,最近過得好不好,在哪上班,有沒有再胡亂喝酒——卻,沒那勇氣。
怕,怕面對,那城市中的陌路感,怕,失落後的尷尬。
凝視著曾深愛的人,卻遙遠不可及。
停滯間,不知哪裡來了雨,撒下的哭泣,點點滴滴。
玻璃窗上幾滴,被發動喘氣的抖動滑落下沉,心也一樣,沉。
漸漸,消失的身影。
帶走我的心。
下車后,聽見身後車門關閉,路上丟魂似行走著,傻傻開始琢磨起生活中不同的門,也不停開啟,只是,走出的那扇,不知是否關閉。
雨,還在不停的下,已很小,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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