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的日記 - 第4節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笑了起來,那感覺有點象大人看到小孩做了頑皮的錯事,從心裡發出的笑。
“好了,今天我也很累,不要你跟我做了,但要享受一下,你會推油嗎?”山雞說到。
(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不會,你要推油我幫你找推油的技師來,好嗎?”(對他的要求確實我不能滿足,因為我不會,有點愧疚感,可能是他給了我“吃紅”的原因) “算了算了,來就是找你的,按按捏捏總會吧?” “按的不好,你別笑啊”(以前跟風在家按過,應該還可以) 坐在床邊,我幫他按著肩膀,山雞閉著眼睛,一副很陶醉的樣子。
“你知道嗎?人家說財色不能兼收,我昨天做到了”他突然蹦出這幾個字。
“啊?為什麼啊?”(不能問客人太深的問題,這三個字最合適了)。
“我是幫人家接賭足球單的,昨天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跟著人家下注我贏了9千多。
你說我是不是財色兼收啊?”我聽出他講話帶著一絲征服的語氣。
這時候我想到我最好的姐妹——靜。
她原來就不懂賭球,但後來她談了個“情況”(武漢話指情人)也搞賭球,剛開始總是幾千的贏,但後來聽她說一晚上輸了六萬多,最後湊了三萬多,還欠人家三萬,沒辦法找人幫忙借了高利貸,為了還錢又和我一樣做起本行。
“你個流氓”邊說我邊用力捏了他一下。
他挺高興的,滔滔不絕的跟我講,什麼“A”就是萬,武漢話叫“一個”,中國的足球如何的假,“料子”就是內幕……反正我也不懂,就聽他講,時不時提點不懂的小問題,他總是回答。
“為什麼你能贏但我聽人家說總輸呢?”我替靜挺不值,非要問個究竟。
“你知道足球有內幕嗎?” “聽過,好象就是報紙上面說的假球吧?” “行了撒!我們的料子特別准,就象去年……”他在回憶。
“哦,對了,中超遼寧對上海那場,比賽還沒開始,比分我都清楚了。
打完了比賽看比分,是贏了錢,但連我都覺得TMD太假了!”他興奮的說到,看的出回味那段往事他有點驕傲和興奮。
“還是你厲害”我的表揚讓他有些飄飄然…… 談著談著,催鐘的電話響了,他意猶未盡的告訴我,他叫許常濤,還把電話號碼留給我,要我有空找他。
他也詢問我的電話號碼,我只是告訴他我會有空跟他打過去(其實不是很想留給他)。
我把兩百塊錢放進我的包裡面,很平常的跟他說了聲“休息下,我馬上回來。
”(背後傳來打火機點煙的聲音)。
到大廳的路上,我思考著,賺錢真的那麼簡單嗎?只要一個電話,好象很虛幻,但又很現實。
但最後到了休息室看見那盒夜宵,突然明白了很多,我吃這碗飯靠的只是自己,起碼我付出了,其他的好象對我來說都是那麼的遙遠,還是眼前這碗夜宵對我來說更加重要,不管它合不合胃口,起碼能讓我吃飽。
吃飯前,我拿筆在小本上寫下“五月三十號,全套四次(外塊兩百)” 妓女的日記 五月三十日 小雨 這個禮拜換晚班了。
下午突然接到林姐的電話,要我推遲一個小時到公司,還囑咐都不準偷懶坐電梯,被發現者一律開單。
提前十分鐘到了公司樓下,發現三號八號也到了,無聊的坐在公司大門口旁小商店的椅子上,看人家鬥地主。
“才來啊!五十八,我都到了半天了”老八說。
(平時她遲到最多,今天早到一次就臭美) “聽說今天有檢查,林姐先都知道了,要大家晚點到,林姐的路子還是蠻廣的喲”三號說話語氣中帶著幾分讚賞。
(公司的八卦新聞多半從她這裡傳出) “算了,別談,昨天一張單都沒做,今天又搞這一下,每個禮拜天為什麼就沒點好事呢?” 老八憤憤不平地說。
“都是這樣的啊!你想人家周五,周六都玩累了,禮拜天要麼在家死睡,要麼清閑的打打麻將,誰還往外面跑啊!禮拜一還要上班呢?你以為都象你啊!”我故意逗了老八一下。
“我怎麼拉!我怎麼拉!我從來不分禮拜天禮拜一,要不是親戚來的那幾天非要休息,巴不得天天上班!象你身體那麼差,時間長了受不了!” “老八的嘴巴好臭哦!該跟她嘴巴搽點馬應龍了!”(三個人都捂著肚子大笑) 到了休息室,一起和以前一樣,平靜,無奇。
只有化妝師坐在椅子上對著一張紙算著。
“八號,這個月一共二十次,你看對嗎?”化妝師對照著說。
“無所謂,好的明天給你啊”八號一般都很馬虎。
“五十八號,二十一次,對吧?” “對的,明天跟你結帳啊!”(我們每次化妝都記帳,一次五塊,每個月底給,當然她也不只做我們一個場子)。
談論過後,和平時一樣,我們開始一天的工作…… 今天晚上客人很多,當我第三個鐘下了回到休息室,看到牆上的鐘已經過了十二點。
她們三三兩兩地坐著,有的同事下鍾比較早,搶到裡面的那張床,躺著講悄悄話。
一般我都不跟她們睡在一起,因為那個床單實在很臟,大家都是穿著工作服直接睡,本來不大的床還要擠兩三個人,更有甚者端著夜宵在床上吃,理由很簡單,怕人家搶了位置。
剛找了個位置坐下,還沒來的急看夜宵的內容,林姐就出現在我面前。
“五十八,服務生說有位客人點著要你上鍾,說是熟人,現在快去626” “哦,我馬上去” 顧不上吃飯,抓起包我就出了門,一路上還在琢磨“是誰呢?” 到了626,輕輕的敲了兩下門。
“進來”(這一下我知道了是誰了) 推開房門,又看到那隻半裸的山雞。
(*,真的又來找我了,說了不見不見的) “美女,想我了嗎?”(躲都躲不贏,還談想!) “你說呢?”(只能這樣反咬一口了,說想太委屈自己) 他笑了,拍了拍床邊,示意要我過去坐。
我裝的很自然的走了過去,把包往床頭隨手一扔,給他一種感覺,和他很熟。
(心慌的其實很厲害) 坐在他旁邊,我盤算著他的手應該會馬上不老實。
但這次很奇怪,他表現的很乖,卻是到床頭拿起他的香煙盒。
從香煙盒子里,他沒有掏出香煙,到是掏出兩張一百的人民幣。
“給你的,拿著” “我的?為什麼給我啊?”(真的有點搞不懂他,怪人) “昨天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贏了,規矩,叫吃紅” “洗澡的時候不讓帶錢進來我就想了這個法子,不錯吧?”他得意的說。
(確實客人衣服都存在柜子裡面,帶錢進來不容易) 他把錢塞到我手裡,我還在納悶“他和我在一起就接了一個電話,打了一個電話,贏?我又和他沒賭什麼?”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笑了起來,那感覺有點象大人看到小孩做了頑皮的錯事,從心裡發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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