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來時很安靜,我問姍怕不怕武漢夏天的炎熱,結果她告訴我,已經很習慣了,只是剛來時第一個夏天熱得她發過高燒,一輩子記得。
看到四下沒人,姍小聲問我:“姐,你知道嗎?我們工資拿少了,其實林姐心裡也不舒服。
” 我明白姍當時想說什麼,但還是沒有直接回答她,因為姍嘴巴太快,起碼傳到傑那裡是肯定。
“為什麼?”我裝做不懂問她。
“告訴你,我們每人上一次鍾,林姐從公司要額外提十五塊。
所以我們越做的多,她肯定喜歡,現在人少,又經常檢查,林姐就不高興啦。
”姍說出了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姍原來肯定知道做領班經理是會提成,但不清楚公司的價格,現在知道,是為了表示她聰明和消息靈通。
“林姐賺得可真多,就她提成的,看一個月都不止兩萬”。
姍崇拜的說著,眼睛好象憧憬著什麼。
“姍,不要在外說啊!反正這錢我們也拿不到,對吧?只當沒有的,很多事還是靠林姐,你說對吧?”我提醒著姍。
姍很明白我的意思,悶著點了點頭。
老八洗完回來,看到我和姍正談著話,故意酸溜溜的說:“姍,說么事啊?這高興?” 姍沒理會她,轉頭出了門。
老八馬上坐到我旁邊,端著碗開始吃飯,嘴裡還嘮叨:“看到沒有?人家會混點撒!有時間去幽會。
” 我勸老八不要這樣對姍,解釋給她聽,姍只是孤獨,所以才會找人聊天。
老八好象很吃醋,也許是因為三號不在公司的原故,非要弄清我和姍談些什麼。
“姍知道林姐提多少了,所以告訴我”我很坦白說。
“這還當個新聞?做過這麼多家場子,哪個領班經理不提我成?我們一個月賺多少?人家一個月抽多少?”老八有些氣憤。
我勸老八小聲點,老八帶著一絲機敏的看了看四周,拍了拍胸口:“忘了忘了,得虧沒人”。
早班同事都三三兩兩來了,但今天納悶化妝師沒來,平時她總是最早到。
林姐不知什麼時候進了休息室,告訴大家今天有檢查,化妝師不來了,讓我們自己化妝,並坐著等消息。
不到兩點,林姐有些急促的跑了進來,拍了拍手,象打仗一樣號召起來:“大家現在臨時迴避一下,不要走離公司太遠,更不要聚集在公司大門口,檢查一過,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記得帶手機。
” 說完就小跑著出了門,剩下一屋子牢騷聲。
“這熱的天,又不說讓回家,外面到那裡晃啊?”邊說,老八邊開始往手臂上塗抹防晒露。
姍到是很主見,拉我一起去上網,老八看到我準備去,硬是死纏爛打要跟著。
到了網吧,老八也挺做得出來,交押金時,故意只交了兩份。
姍裝做沒看到,辦了張卡,還有些嚴肅對我說:“姐,看不出我是網蟲吧?”,我笑了,姍表情挺逗。
姍一摸到電腦,就打開QQ聊起來。
側身看了看她那台電腦屏幕,QQ裡面都是在線好友,姍也不管什麼,打開視頻就和人家談上了。
時不時拉我看裡面男孩子帥不帥。
有新人要加她之類。
老八坐著有些急了,嚷著讓我幫她輸密碼。
當看到滿屏幕圖標,老八傻了,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我。
我知道她什麼都不會,除了按滑鼠,找了半天,終於找到她的最愛。
幫她點開“電腦鬥地主”,老八馬上興奮起來,不停問我,電腦是什麼規矩。
我哪知道啊!讓她自己摸索,老八倒也精通,不一會就開始罵起電腦。
直到四點多,林姐才通知我們回公司。
下班時,只有姍上過一個鍾。
老八有些埋怨,下樓時一直罵。
也難怪,她坐兩趟出租,在外吃兩餐,請客上個網,花銷不下四十,來一趟一分錢沒賺到,不罵才奇怪。
走出大門我開始張望。
君和昨天一樣,還站在對面等我,見到君,我忙跟老八她們打招呼先走。
離開的時候,只聽見背後傳來老八的聲音“TMD有異性沒人性”。
君沒聽清老八是在罵我,還笑著告訴我“同事跟你打招呼,你也答應一聲啊!” 那一刻,不知從那來的勇氣,我拉住君的手,把他拽著往前走,感覺自己象個孩子,撒嬌非讓父親買東西似的。
“別理她們,笑你呢!”我對君做了個鬼臉。
君很順著我,被拖得只踉蹌。
“皓,現在能不回去嗎?帶你見我弟弟”君在身後問我。
我停下腳步,好奇問他,“你弟弟住哪啊?” “傻瓜,沒事把你帶他家幹嘛?是他現在上班的地方!”君笑著罵我。
我噘起嘴,抗議著,沒理他。
君走到面前,故意彎下腰,側著頭看我,笑著說:“生氣拉?” “恩,道歉,因為你罵我傻瓜,自己看著辦吧!”我故意逗他。
君很快從視線中消失,轉頭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我充滿迷惑。
不久,他拿著一個蛋筒冰淇淋跑到我面前,剝開外面的包裝,喂到我嘴邊:“不生氣好嗎?吃一口就表示你不生我氣了!” 我被他逗笑了,咬了很大一口。
君告訴我每次帶孩子出來玩,只要孩子生氣,這招准管用。
聽他說完,感覺心突然往下墜落,空蕩蕩。
君給我介紹他弟弟叫龍,在北京路上一家很小的“朋友”酒吧做主管,很長時間沒見,很想念龍。
我沒有問太多,答應了君,一路上都是坎坷不安。
君打電話給罡,要他過去玩,我突然想到靜,很長時間沒見到靜,也怪想她,而且靜最喜歡泡吧,告訴君我的想法,他很高興答應。
到了北京路和勝利街交匯的路口,一幢很古老的建築,大概三四層樓的老房子,一樓臨街閃著霓虹燈“朋友”,有扇不太起眼的木格門,黑黑的,如果不是霓虹燈,晚上很難看出這是間酒吧。
走進酒吧,看到罡正一個人坐在吧台旁,見到我,很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君好象到了自己家一樣,也沒有人來招呼他。
他走到右邊靠近舞池的沙發,招呼我們坐下。
正給靜電話,君拉著一位很帥的大男孩走過來。
“皓,這是我弟,龍” “姐”他禮貌的叫著我。
龍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給人一副很青春的感覺,穿也很休閑,一副大男孩模樣,很象流星花園裡面——“花澤類”。
龍和君很長時間沒見面,於是站在旁邊不停聊著。
我問罡龍多大,罡告訴我,才二十一。
君點來一打‘冰銳’,說是度數很低的女士酒,讓我試一下,嘗了一下,甜甜的,和檸檬汽水差不多。
罡禮貌的敬我酒,他告訴我,陪君一起喝酒,特別是到酒吧,最好點度數低的,這樣君才不會太瘋狂。
我問罡,君是不是有個孩子,他大笑,原來君總是帶他姐姐的孩子出去玩。
心裡頓時輕鬆了很多,再看君,正和龍研究著舞蹈。
我走了過去,君正和龍談著跳舞要領,看得出龍在交他。
君見到我正觀察他們,馬上對我介紹,龍在武漢街舞圈子裡很有名氣,去廣州教過學生,也是他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