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畢業,林新的事越來越多,要準備畢業論文答辯又要轉接各種資料,加上她還在實習,簡直忙到飛起。
等最忙的時候過去,她們宿舍就打算聚餐一次。
她們晚飯時去了一家她們常去的越南菜餐廳,吃完后就一起晃悠到了夜影。
分別的時刻快到,離別的氣氛烘托下,四人都玩得很盡興,搖骰子喝酒、撲克牌、划拳全都玩了一遍,到最後四個人臉上都醉醺醺的。
酒吧里人越來越多,兩個舍友眼睛看到一處,一人對她和徐佳佳說:“哎呀,看到朋友了。我們倆先過去打個招呼。”
於是兩個人離開了卡座,徐佳佳和林新兩人繼續品嘗新出的酒飲,還十分正經地評價一番。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還沒回,林新環顧一圈,沒看到她們,她對徐佳佳提議:“我們去找找她們倆吧。”
酒吧里沒看到,她們結賬走出了酒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徐佳佳拍了拍臉:“林新我們分開找吧,我走那邊。”
於是林新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兩邊是小吃攤,街上大多又是大學生,林新看那些成雙成對走著的情侶,想起她和陸硯有次也來這裡逛街。
他倆當時剛吃完晚飯,她還險些把自己吃撐,兩人逛街時就像唐僧進了盤絲洞,一整個無欲無求、不為所動的樣子。
林新問他吃不吃章魚丸子,陸硯就面露難色地搖搖頭,把林新逗得笑了好一會。
沿著小吃街走了一長段距離,人越來越少,轉到一條昏暗的老街,甚至行人都沒有了。
林新想著兩個舍友應該不會在這裡,就打算原路折返。
這時她聽見某處傳來細弱的哀嚎聲,隱隱還有窸窸窣窣的打鬥聲,也不知出於好奇還是什麼,她循著聲音轉到一條暗巷。
然後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林新一聽就知道是陸硯。
他不是跟自己說他最近公司總是加班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等她過去驗證,她就聽到了他惱怒又陰沉的話:“你算什麼東西?”
“你們這些人,你,還有,還有……林新……都一樣讓我厭煩。”
陸硯的背影出現在她眼前,他一拳一拳揮在面前人的臉上,把那人打得鼻血直流,毫無還手之力。
拳頭撞擊皮肉和他斷斷續續的話傳進林新的耳中。
陸硯說他厭煩她……
她想騙自己聽錯了,可那話語十分清晰,就像響在她耳邊。
她整個人像是墜進了冰窖。
她的腦海里湧出他們在一起的記憶。
難怪在她表白和她主動吻他的時候,他那麼無動於衷。那時他在想什麼?他在心裡取笑她嗎?還是像看戲一樣看著她……
他早就厭煩她了。
或許說,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她。
她僵在那裡,想轉身就走,可她的雙腳像是灌了鉛,連後退都做不到。
不能讓他看到我,她心想。
“林新!你在這兒啊,我跟你說我真的服了,她倆說沒看到我們,又沒找到,還以為我們回去了。現在都在車上了。”
身後徐佳佳的聲音響起,陸硯聽到這邊的動靜,他的拳頭停在空中,讓他面前的人暫時逃過一劫。
他緩緩轉過身來,林新難得看見他慌亂的神情。
林新低下頭,眼淚就滴在了手上,她這才發現自己滿臉都是淚水。
“是陸硯嗎?你怎麼在這裡?”徐佳佳面露驚訝地問,然後她就聞到了空氣中淡淡鐵鏽味。
“啊!你在做什麼?和別人打架嗎?”
地上躺著三個蜷縮著哀嚎的男人,還有一人被陸硯扯住衣領,被揍得鼻青臉腫。透過昏暗的光線,徐佳佳覺得那人的衣著有點眼熟,好像是她們班的梁奕。
林新不太記得那晚是怎麼度過的,她和徐佳佳叫了救護車,救護車又來把受傷的人接走。
她們和梁奕是同班同學,於是一起送他到了醫院。
徐佳佳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問陸硯和梁奕有什麼矛盾。
可是林新哪裡知道,她一無所知。她的腦海里反覆循環著陸硯說厭煩她的那句話。
救護車來之前,陸硯就不吭一聲地走了。
之後他和梁奕的爭執不了了之,梁奕和其他三人也沒有追究他。
林新心情消沉了幾天,就在微信上和他提了分手,不等任何回復把他刪了。
然後她像平時一樣準備畢業事宜。
畢業典禮結束后,沒過多久就要準備離校。
離校之前,林新在校園裡隨意地逛,感嘆再看膩的景象現在也顯得彌足珍貴。
她坐在湖邊的椅子上,看著游過去的鴨子、被風掀起波瀾的湖面,還有路邊花樹飄下的點點花瓣。
她忽然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她一邊哭一邊用手背抹眼淚,幸好附近人少,沒有人注意到她狼狽的樣子,不然她會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