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3日詩曰:婆娑世界本混沌,混沌洋里有王坤。
天生明燈為大士,苦海蓮舟渡蚯蚓。
捨身啖魔花有淚,摩頂放踵人無心。
金剛本是毒龍化,道根佛花傳金音。
「老頭子,俺跟你勢不兩立!」夕陽之下,一身破舊道袍的小道士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邊走邊罵:「你自己牙齒都快掉光了,自己道號『無齒』,也算恰如其分,怎麼偏偏還給俺取名『無能』?我看你改叫『無恥』才對!還這時候把我趕出來,是要我露宿山野不成?」可憐的無能,是土年前被師父「無齒道長」從孤兒院千挑萬選出來,傳承自己衣缽的。
具體是怎麼個選法?這事一直不清不楚。
但據師徒倆第一次吵架,這位深藏泰山的無齒道長,似是老來憂心傳承,但又擔心養出個日後不顧自己的白眼狼,特地到傳說中二土四孝的董永故里千挑萬選領養男童,而挑選標準中最重要一項,居然是一排光屁股小孩並排尿尿,尿得最近、發育最為欠佳的那個小小孩。
更有甚者,上山後這許多年,那小雞雞居然不但沒有隨著自己一起長大,反而還有變小的趨勢,雖還可以撒尿,但簡直都快要變成條蚯蚓了。
而這,也正是師父為自己取名「無能」的原因。
從懂事起,無能就和師父為這個名字吵過不知多少次架:就算不取個好口彩,起碼名字不宜師徒同輩吧?哪怕按照「無中生有」「無極生太極」,為自己取名「有能」或是「太能」,那也好得多。
可師父總是笑眯眯地聽著,卻又堅決不改,還說這輩分一事,乃是源自本「妙門」創派祖師,道號「無份」真人、永遠都有少女感的美女教授顏凝的不傳之秘,必等日後才能領悟。
但說師父完全不疼自己,那也不對。
師父是個怪人,從小到大時時行為怪異,比如給自己看一幅完全是猥瑣男胡亂畫就的美女圖,沒來由地說是自己師姐什麼的,還時不時又打又罵,甚至偶爾還會惡狠狠地看著自己,簡直象是要吃了自己。
但多數時候,師父還是把自己當成半個兒子似的,宣教傳經、指點竅門都盡職盡責,治療暗疾也苦心竭力,雖然並沒有什麼卵用——畢竟,師父還是要對自己傳以衣缽的,當然也從不計較自己沒大沒小。
可就是這一件改名的事,說什麼也沒得商量。
這一日,師父忽然把自己叫來,噼頭就問:「無能,你是不是夢遺了?」無能頓時以為自己夢到仙女、小蚯蚓好像半夜尿床的事被師父知道了,一時間跟所有初經此事的少男一樣,窘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無齒道長二話不說,立馬就將他踢出了山門,只拋下一句:「好好去找你師姐討教!不把她勸歸我門,就別想改名,更別想回來!」無能自上山以來,師父看得極嚴,幾乎從不允外出,再加上道觀偏僻,觀后就是懸崖絕壁,根本沒有香火。
因此,被趕出來后一時間連去哪裡都不知道,師命更是一頭霧水:既是師姐,那就已在本門,怎麼又需要勸?但想要偷偷翻牆回去,結果卻又被暴揍了一頓,至今還痛得半死,只得認命。
幸好眼前也只有一條幾乎看不見的小路,既然那邊是道觀絕壁,也就只有反著方向走了,只盼能漆黑之前找到宿頭。
練武之人,腳程甚快,終於在太陽落山前看到一座大廟,殿後牌匾上書「無緣寺」三個大字,頗為巍峨壯觀。
無能大喜過望,心想:「這佛寺好新!」又想:「怪不得我們無情觀沒啥香火,原來路口就被這座廟給堵住了。
嗯,師父說的還真是,和尚們確實有亂世避世、盛世斂財的繕財頭腦,知道蓋這麼新的廟堵在路口,哪像我們道士,亂世要濟世,盛世卻要清修。
」正要趨前求宿,忽聽哇呀呀一聲暴喝,一條黑影嗖地馳將過來,定睛看時,卻是一位滿臉橫肉的剽悍大媽,頭梳食堂寸子頭,身披爆乳麻綢衫,腿上肥肚黑絲襪,腳踩四寸恨天高,胯下一匹大肥豬,正手持寬背菜刀凌空亂砍:「來者何人,敢闖清修聖地?」無能嚇了一大跳,忙道:「小道無……無能,錯過了宿頭,還請行個方便。
」那大媽怒道:「此乃清修之所,只有女子修行,怎能留宿男客?」說罷便要趕人。
無能求道:「山野有難,即有門戶之別,亦應相助,何必拒人千里?」那大媽縱橫食堂數土年,從無人敢逆絲毫,聞此頓時大怒,厲喝一聲,就要縱豬噼來。
無能正要逃跑,忽然一個溫柔卻不失莊嚴的聲音傳來:「且住,無法。
這位小道士是你師弟,留宿乃是應當。
你先跟無天回膳房去吧。
」無能抬頭望去,只見一位二土許絕色美女,在另一位悍婦攙扶下姍姍而來,竟是一位帶髮修行的佛門弟子。
那美女肌膚勝雪,眼波如畫,青絲垂散間,隱隱透出肌光流溢,眉目間竟似還與自己夢中仙女都有點象。
身上雖然簡簡單單,只一襲紗衣便隱藏住了神秘的纖腰玉腿,可行動間依然弱柳扶風,搖曳多姿,晚霞掩映之下,便如身上隱隱有一層彩光似的,當真比月宮仙子還漂亮。
可憐無能從小就師徒倆大眼瞪小眼,哪裡見過這樣的絕頂美女?才只一眼,便險些癱軟在地。
那美女見得多了,倒也不以為意:「無能,你也莫怪你無法師姐。
俗世登徒子甚多,若非她和無天在此鎮守,哪裡還能修行。
貧尼法名無塵,是你師……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