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金山莊-孤雪降姬 - 孤雪降姬-第八章 (2/2)

不懂回來了。
李府天上撥開了烏雲,裡頭卻悄悄的埋了一絲灰暗、一點黯然、一些清冷和一片沉默。
沖沖,天又亮了,雞鳴了,李府上下,又要過新的一天。
這一天,也是有點特別的一天,有位貴客到訪。降翾聽說來,是宮裡那男人的貼身紅人-連公公,且,他來的目的,矛頭直指是來見她的。
很麻煩,那女人不是走了嗎?應該連同霉運也走了吧,怎麼所有事都要關連到她身上來呢!不情不願的被下人從房間請了出來,更說要替她換一套較體面的衣服,不慢不快的就跟隨下人來到前廳。
前廳,在客上主席位上坐了一個樣貌秀氣,穿著一絲不苟的男人,不過男人臉上一根鬍子也沒有,目光異常銳利,眉頭眼額之間,都透露出他那股紅人該有的身份氣質,還有,他完全不避諱的直接打量著進來前廳的降翾。
真的很不習慣受這種目光接待,忍下內心的不悅,眉頭微皺鬆開,沒有甚麼待客之道,招呼問候也沒一句,直接坐在主家位上,端著杯子,喝了一口溫熱的茶,緩緩放下后,一言不發,回視那雙很不禮貌的目光,等著對方的開口。
心裡已微言:有甚麼事,快說,別浪費她的時間。
連公公輕輕一笑,果然如聖上所說,此女子個性真是奇特,臉上是波瀾不經,眼裡卻滿載著不耐煩。聖上說,不用說別的,也不用轉彎,直接放話不用理會。
「聖上傳話說,期待降姑娘進宮成為秀女,好讓降姑娘順利成為世子嬪。」臉帶不懷好意的微笑,眼睛半瞇,眼角皺起了眼紋。說完站起來,準備離開回宮。
「憑甚麼?」在他踏出門口前,降翾也有點激動的站起來。
「啊,忘了,本公公是年紀大了,差點溜掉聖上要傳給降姑娘最重要的話,就是…..你不進宮,李清就是罪犯欺君,罪犯欺君可是死罪,啊,會株連九族,李府上下,沒一個能逃掉呢,降姑娘。」回首,依舊抹著那討人厭的邪昧笑靨。
背影隨隨消失於眼前,如今,李府上下又抹上一片烏雲,目光都投向了新來的小姐身上。
降翾臉無表情,固執的不想表露出此刻的心緒是翻著巨浪,可眾人都看出她臉色蒼白。
大半天,她困於自己在房間中眨眼到了夜深。
貼身侍女已在門外守候多時,又不敢進去,飯也涼了,茶也涼了,也得不到批准。到了天亮了,雞又鳴了,她快要倒過去睡在走廊時,門才拉開。
想通了,或許,那也是她的命,師父說過,要來就來,自己選擇,選擇了就別後悔。
「備馬車,替我換衣服,梳頭,進宮吧。」降翾有點疲態,輕語吩咐了侍女后又拉上了門。
侍女愣了愣,緊接趕緊叫醒所有人通知此事。
天空全亮時,馬車已在府第門外等候,降翾在別人扶助下坐上馬車,她不願帶那貼身侍女進宮,只想進宮就自己好了,別拖其他人,孤身一人,她又不是未認過,好歹,她也孤身一人也廿個年頭。
算了算,以她的武功……
還有幾天就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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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凡人叫緣。
那夜擅自溜出去捉樊九的事,步雪虔的父親──步墰堇(近似讀音:不談金)得知后,下令軟禁在步星流里的地牢藏物庫之中,未有他的解禁令,步星流任何人等不等擅自放了她,這命令矛頭針對的是他的妻子還有蔡晏銊的。
得知師父有此命令,蔡晏銊這次也無能為力偷偷晚上放師妹出來走走了,他為有每天三餐親自送上,挑的都是師妹愛吃的。
一早,步雪虔從昏睡中醒來,蔡晏銊剛好端著早點下來。
「蔡大哥,爹到底氣消了沒,這裡不見天日,我快不知道自己被困了多少天了!」步雪虔鼓氣了的腮子,托著下巴,抿著嘴兒。
「師妹,你已被禁足十一天,今天是第十二天。」蔡晏銊記得很清楚,熟練的倒了杯清水給她。
十歲那年,洪水把他的家給沖了,爹娘被淹在洪水之中,一去不返。當時,他沉默不語,裡頭空洞的,在一堆難民小孩之中,無可稽考地被師父選上帶回步星流,事後,師父只說,他相信眼緣,第一眼看上他,就是他和他之間的緣。
當時蔡晏銊十分自閉,即使訓練,也是師父單對單訓練,他不願意跟別人說話,直到他遇到當時才五歲多的步雪虔。他記得五歲的小步長得很甜美,人人都愛抱她,親她的臉,師母每次抱著小步來訓練場,師父都會笑容掛臉,小步也會掙開師母,用短短的腿跑到師父腿邊討一個抱。
那天他才來步星流第二天,汗流夾背的他,被師父招了過來,給他介紹小步,最深刻印象,當師父抱起小步要她叫他做師兄,小步便很乖巧甜甜一笑的叫了一聲師兄,那刻,蔡晏銊跟著笑了,伸了手,輕柔的捏了她的小臉蛋。自此,蔡晏銊陰霾散開,開始與其他人接觸說話
他視小步為救贖的恩人,也視如妹妹,只是近幾年,心境有點起了變化。或許,最近小步頻頻提起那個恩人,她的眸中含有少女的羞意,他明白那是甚麼樣的心思。
接過清甜的泉水,一飲而盡,大刺刺的又大字型躺下,「蔡大哥,幫我跟娘說一下她女兒現在很凄涼,快被這裡悶死了。」
蔡晏銊失笑,瞄向地牢「還凄涼?師母都故意把這裡打掃乾凈,鋪上軟被子,三餐都親自煮你愛吃的,要不然,師妹你一定冷死或餓瘋了。」
「我還可以怎樣?爹到底要氣多少,扶著正義去抓朝庭犯人,也要被罰,不公平!」腮子又鼓了起來,又洩氣的把鼓著的氣吹出來,吹動了瀏海。
蔡晏銊看得失神,竟不察覺有人踏了進來。
「不公平?正義?小步,你這十幾天來,到底有沒有真的靜思己過?你到底知道自己錯在哪?」來者,正是步墰堇,炯目有神的目光,斥責的瞪向步雪虔。
「爹!」自動省掉爹全部所說的話,揚起討好的燦爛甜笑,站起來奔向他,用力地抱住他。「爹,小步好想你,你都不來看我。」嘟起了小嘴,故對他撒嬌,那與平常硬朗的個性截然不同。
撥開她的雙臂,過去都不知掉了多少次這樣的撒嬌陷阱,這一回,步墰堇要她真的知道自己錯在哪!「小步,你可知道你犯不了該犯的錯!京城遍佈都是他的爪牙,咱們步星流是要扶助左水使的,如今咱們就得忍,不能有任何過於暴露名聲的事情發生,萬一被他知道咱們是幫左水使的,一定會多加提防!」
步墰堇所說的“他”,就是六曹之首的判書-施少源。
「這……」步雪虔真的沒想那麼多,一心本著正義想幫助手無寸鐵的百姓,奈何,沒想到一份正義感,也得要思前想後,跟原來的是兩回事。「對不起,爹,女兒沒想那麼多……那……事情還好嗎?」
「哼!我已派人調查,幸好那樊九隻是這一地的惡霸,平常只是欺凌弱小圖取買路錢,跟施少源沒有關鏈。」要不然,他會把小步罰更重!
「那太好了,爹,女兒何時能出去!」這裡太悶了,再不晒晒太陽,人都發霉了。
「你要出去是吧?」濃密又粗的眉往上揚起,斜斜瞄射向小步的期待笑臉。
「當然。」小步猛點了點頭。
瞭解師父個性的蔡晏銊暗中替小步擔心,師父一定是有甚麼條件了,而且這一回一定是很苛刻了。暗暗苦笑小步的遲鈍,怎麼當女兒都不知自己爹的心思。
「好,跟我來。」
步雪虔和蔡晏銊跟在步墰堇身後,穿過走廊,來到步星流的小後園,那兒設為武練場,烈日當空下,屹立著一個腰挺很直的背影,身上沒有任何武器,獨獨腰間佩帶著一折用玉石而做的扇子。
「跟他比試一下,直到我說停。」步墰堇指著那個背影,揚角深深的彎起,炯亮的目光,帶了點期待的閃爍。
那背影……
不會……是他吧!?
背影轉過身來,臉無一絲表情。
步雪虔錯愕在原地,怎麼…..
他又出現在她面前了,而且,還要跟他比武!?
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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