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笨蛋。」她摸摸她的頭顱,牽住她的小手,俏皮的笑容又回到她嘴角之上,「夫君~我們去賞花吃點心吧~娘子餓了~」
「少來,別再亂叫!」步雪虔臉頰已通紅,現在更是連耳子都全隻紅通通的。
她心裡狂跳,用另一隻手在漪箔看不到之下捂住心口……
它跳得太強烈,一下又一下的撞擊,也代表一次又一次的怦然。
步雪虔細看那張勾起狡滑微笑的側臉,很討厭……
卻教她移不開視線,為此而把靈魂灌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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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漪箔回去了宋府,一反常態,她沒有找宋浩軍麻煩,和作弄宋睿瀚,反而整天黏膩著才幾天不見的降翾和孤寒,當然還有,往小步身後追著跑叫“夫君”。
她黏膩的程度,讓宋府上下側目,步雪虔一起床就往府里躲,也是唯一已知道內情的人,可她被下令不可以說出去,否則漪箔會迫她擇“吉日”,而降翾和孤寒察覺到不對勁。
午後的溪邊,降翾和孤寒默契的推開漪箔,冷著一張清麗的臉容,不太願意開口問:「你是不是有甚麼要跟我們說?」
「……」漪箔被甚麼窒住了喉,啞巴般看著她們,無法言語。
「到底是甚麼事?」降翾皺起眉,她時常擔心有一天,她這不抓不住的心,會飛走。
「呃……幾天前呢,父皇找我去聊個天。」漪箔故作輕鬆的說。
孤寒和降翾互看一眼,挑起了眉。「聊個天?內容呢?」
「就……他說短期內偃月便會攻打過來。」額邊冒汗,怎麼她突然緊張起來?!看著她們一副“你最好給我說清楚”的可怕冷臉,漪箔只好把所有供出來「他本來是讓我和你們離開回去竹簾山的,待戰事結束才回去,但……我被父皇感動了!何況我是一國的公主,那些皇弟能力還有待培訓,於是……」
「於是你答應了代弟代父從軍?」降翾瞧她沒膽子說下去,她替她說。
「從軍?!原來是要從軍的?!」漪箔這下才想起她答應了就要待在軍營啊!那她三年不能見她那三個小美人了!??!?!?!?!?
糟!她好像自己跳進去萬劫的陷阱里!
「要不然呢?你以為能夠打兩場仗又回來,再回去?」孤寒冷哼。
「我……沒想那麼多……」漪箔手指打圈,裝可憐的抿住小嘴,悄悄的瞧她們,又低頭看地上。「對不起……人家只想為粼水做點甚麼啊……」她那麼孝順,怎麼沒有人欣賞她呢!
降翾和孤寒互看了一眼,也嘆了口氣。她們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雙雙倒入她的懷裡,悶聲說:「只要你沒事回來就可以了……我們不求甚麼。」
雙臂把她們同時圈緊,承諾道:「一定!吾是誰啊!是冷姬耶!」
「少來了!」她們倆在她懷裡偷笑,輕輕搥她的肩膀。
「啊~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要說~」漪箔裝傻的讓她們離開懷間,笑哈哈的,這幾聲哈哈笑得多心虛。
兩對各有不同特色的冷清眸子瞇了一瞇,隨後便聽到她打哈哈地說道:「今晚我就要出發去救小步的爹和郭丞峰~所以……我有事要拜託小寒……」漪箔已感受到兩雙眸芒的怒意。
「說來聽聽。」孤寒挑了挑眉,冷怒了一對眸子,緊瞪住這位姑娘接下來的偉倫。
「就是~就是~就是~~~」漪箔一個音比一個音調高,自以為營造輕鬆的氣氛,可她忘記了,她纏回來當寶的兩位姑娘,天生就是冷調的人。在氣氛沒被她提溫之下,漪箔怕怕的道:「就是小寒,你要去救郭丞峰還有步星流的人,依父皇派出去的探子調查回來,郭丞峰和步家上下,都在偃月西面的礦石洞,那裡離粼水邊境最近,只要你能和他們躲開追兵,去到粼水的邊境,那兒就我安排的人接應你了。」
「聽起來是一個“簡單”的任務。」孤寒瞄向她,心裡盤算,漪箔找她去是正常,降翾一身的武學只學來自保,實戰經驗太少。
「對嘛~除了我天下第一,你就排第二了~不找你,我能找誰了!」漪箔開心的張開雙臂,想抱住她。
孤寒一個閃身躲開,還點了她的穴道,讓她保持了一個張開手臂的動作,很逗人。
降翾在一旁被孤寒的俏皮而逗得惋然淺笑,她走近漪箔,伸手捏住她的臉頰,裝生氣道:「你還是那麼麻煩,孤漪箔。我先回去替你收拾包袱,拿點藥效特別好的凝血露,凝神丹,還有一顆很珍貴的,只在身受重傷才可以吃的保命丸。」她一路說一路捏她,待她說完才鬆開。
漪箔不敢喊痛,晳白的臉蛋已經被揉得紅痛痛的。她含淚哀嘆,身旁的小美人會點穴不是一件好事!
「翾,我也跟你一起回去,早點收拾包袱較好。」孤寒追上去前回眸瞪她一眼,冷哼一聲,走上前挽住翾的手一起回宋府。
在後面的漪箔無言了,幸好……
幸好她還有絕學是沒教她們的!
漪箔氣凝丹田,閉上眼一會兒,便把穴道衝開了!
潛入去偃月的境內,已經是半個月後。
漪箔和步雪虔與孤寒在途中分別,孤寒向西,她和小步繼續往北走。她恢復女裝外表,穿著故意低調,普通家常女子的衣裙,樸素平實的她,很順利逃過偃月黑衛兵的線眼,何況偃月上下只有阮瑾祺見過她一面。
沿路漪箔很收斂,與步雪虔的相處很正經,住客棧也開兩間。漪箔是想留點空間給小步,也因為路途很遠,讓彼此有足的休息,才可以進行她們這次的周密的行動。
依探子回報,步墰堇被困在守衛最深嚴的天牢當中,每天分三段時間,守衛會轉人一次,那時便是最佳潛進去的時機。
可是,弦帝知道她沒有死,那天生辰她揚言會殺他。弦帝的腦袋不能用常人來猜想的,如果他知道她沒死,一定會發怒,至少他會為他的手而報仇!此轉要去天牢劫人,看怕是最困難的。
她也有擔心小寒那一邊,郭丞峰也和當年的“他”有關係,要不然也不會在短短六年間削去他的兵權,還莫需有罪名治他罪了。故與小寒分離之前,她叫小寒要多加小心有伏兵。
至於為甚麼如此危險也帶上小步,一來小步這六年來武功也進步不少,可以幫上忙,二來她一早就打算用自己引開追兵,接應步大叔由小步來的話,她會比放手給其他人做放心。
她們已經到達了偃月的首都,也即是皇城所處的地方──嘉月。
在行動的前一個晚上,步雪虔擔心爹而睡不著,跳到屋頂上看向那片星海。吸引她的,還是,還是,還是那顆鳯角星縮旁的星茫,也是代表漪箔的那顆公主星啊。
她伸手逗著那顆星,勾起笑容……
掌心放在胸前,她問著自己的心臟。曾經,她聽說過,人有兩隻手、兩條腿,為甚麼心只有一個……
因為,本來是一雙的心,有一顆在別人的身上,每個人都要花儘力氣,去尋找屬於自己的那顆心。
她的心在哪了?
她是不是,已經遇見了她的另一顆心了?
行動的當天,在月黑風高的晚上。
步雪虔一身黑衣裝,潛藏在皇宮的指定的位置。漪箔也反了常態,做偷雞摸狗的事,她不再艷麗衣服出場,也跟步雪虔一樣,穿上黑色夜潛裝束,還蒙上了面。她向小步打了個眼色,小步點了點頭,在她去之前,抓住漪箔,輕聲在她耳邊落下了一句話。
漪箔瞪大了眼,縱然那句話不是跟她說已擇良辰吉日,可也代表了小步已經開始在意她了!
自信滿滿的給她一個溫柔的擁抱,漪箔一眨眼跳到樹梢上,再往皇宮裡潛進去。
漪箔對偃月皇宮的熟悉,相信沒有人比她更好,她在想,即使四周的黑衛兵,也不會如她那樣,摸清皇宮裡那個位置最快去到天牢,那個位置不怕被人發現。因為她在大宋的日子,才過了大半年,回到粼水也只有半年,短短一年的時間,她對偃月的皇宮還記憶猶新。
她很快無聲地解決了天牢的那十幾個守衛和幾名黑衛兵,拿了鑰匙,也很快找到了步大叔的牢倉。
「步大叔!」再見舊人,漪箔瞧那披頭散髮,也已白頭的步大叔叫去。
「你……你……你是冷……瀟?!你不是死了嗎?!」他見鬼了?是閻王要他走了嗎?!
他在死前見小步一面啊!
「本姬才沒死。」漪箔裂嘴一笑,輕鬆的打開鎖,進去裡面火速把步大叔的四肢上的鎖球也解開。「步大叔,你瘦了很多,他們怎麼虐待你了!」可惡!他們連一個老人家也不放過!
「起初的頭一年幾乎是地獄的生活,我以為自己一定死定了,後來第二年開始,他們就看我如普通囚犯,吃不是人吃的,偶爾也會拿我出去鞭打,到了後來,就連打都沒有,我總算活下一條老命。」步大叔大口大口的吃著漪箔特意帶來的香煎酥餅,漪箔遞來甚麼,他快咬也不咬的吞進肚子里,其中有幾顆藥丸,吃了后他感到有力氣了。
漪箔正在耳聽八方,見步大叔把東西都吃光了,她扶他起來道:「步大叔,我們要出去了,小步……她在外面等你呢!」
步墰堇瞪大了眼,激動又感激的抓住她的衣服。
「感激的話待會再說,我們得快了走!外面被我打昏的,很快會被人發現!」她才說完,就聽到外面傳來有刺客的叫囂了。
糟!比預計的早了一些!
幸好步大叔在牢獄里瘦了一個圈,幾乎只皮包骨的男人,她還是有力氣背上。「抓好,步大叔!我們要……逃了!」
她和他跑到出去后,四圍已奔來了侍衛與黑衛兵,漪箔亮出她的黑耀星,很快殺出了重圍。
正當她奔到宮外,尋找小步的身影,突然一把刀刃飛過來,這般奇異的兵器,她這輩子也會記住!
哼!
「想逃,問過我吧!」那奇裝男人把杖用力一揮,另一端的刀刃頓時往她飛去。
六年前漪箔沒有黑耀星在手會略處下風是正常,可現在黑耀星在手,神兵利器配合她在過去一年內的修練,即使此處已過六年,她功力還是特飛猛進!
鐺一聲,漪箔把黑耀星一把就把那飛來的刀刃擋下來。
「漪箔!」小步在黑暗中叫她。
很好!
漪箔用黑耀星狂揮亂舞起來,用劍風營造成狂風,轉起了四周的落葉,落葉因她捲起的劍風形成了鋒利的屏障。她瞧那奇服男子還抵受不了之下,頓時走過去把步大叔交到步雪虔手中。
「走!!小步!五十裡外便有緩兵助你回去!」她抱住小步,其實她也怕弦帝會像六年前有埋伏,但如今她背後有一整個粼水作後盾,她要對自己的計謀有信心!
「漪箔!」步雪虔扶了爹上馬後,她叫了漪箔。她走過去捧住她的臉,眼淚凝眶道:「要平安回來,你說過這輩子要等我的,你不能沒等到就出事。」
「一定。」漪箔撫摸她的臉,趕她上馬。
步雪虔在出發前回眸,對上漪箔那雙溫柔的雙眸……
她按住胸前,對自己說……
對,另一顆心,她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