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慶典來臨了,天還沒亮,祥安園裡的全部奴才奴婢們已經起床,整理好自己今天慶典的潔凈的衣裝之後,便要為各自服侍的主子準備流洗所需的物件,特別是今天要為皇帝和皇后裝扮的內侍監與宮女,都特別緊張萬分,那怕錯一分毫,都難保脖子上的人頭。
全園子都緊張萬分,全園子都忙得不可開交,獨獨孤漪箔雖也是天未亮起來,卻十分悠然的躲在一顆高大且樹葉濃密的樹上,靜靜的觀察四周的動向。她聞著空氣中的氣息,很平靜的風息,然而她的心上有些許的波動,彷彿在告訴她……
是風雨欲來的前夕。
當一切都準備就緒,天色已到黃昏,慶典即將要開始。
兩國的君子穿著最顯威武的新龍袍,從祥安園一東一西的長長走廊上,昂首闊步的往祥安園最中間的那條無影的界線走過去,那裡已被舖下一條很長的紅地毯。他們的身旁都跟隨著自己的皇后,而身後跟隨的,是國家的重臣,以及再後面的是服侍他們的近身內侍監與奴婢。
弦帝和漣帝一年之後又一次的碰面,他們臉上帶著不退讓的威武淺笑,用目光向對方打了一個招呼。他們跟著前面各自的內侍監走下樓下,來到中庭,中庭處放好了一個神壇,他們來到神壇前面,內侍監馬上為他們送上一支塗有精美龍騰圖案的大香。
他們閉眼向天鞠躬,接著親手把香插在灰爐當中。此時,各自的內侍監大聲呼叫「慶典開始!」
回聲響片了整個祥安園,隨即遠邊向天發放了煙火炮,當爆開那一刻,樂師演奏著喜慶的曲調,為這慶典打開了一個歡騰的序幕。弦帝和漣帝已上座在各自的龍席之上,四周的奴婢算好時機,為皇帝、皇后、世子以及也已上座的各重臣端上一席的佳餚與美酒。
一會兒后,中庭的中央,出現了十數名穿了素白衣裙的女子,獨有一名女子身穿了一套桃艷的衣裙,此女子用裁有金邊的面紗蒙住了半邊臉容,只露出一雙清靈水亮的眼睛。
站在世子身後的漪箔挑高了眉稍,瞇眼的在遠遠的高處看著這名女子,總覺得此人的身影相當眼熟,特別是那一雙清凈純真的大眼。那群女子開始隨曲起舞,站在前面的桃艷裙子女子,也隨著樂曲,跳起了柔軟又典雅的舞姿,她那身桃艷的衣裙跟著她的舞姿而隨空飄然,把席間的所有人都攝去了目光。
唯獨,已看清跳舞的人是誰的漪箔,她一點也沒這欣賞的心思去欣賞。她寒瞪住那女子的一舉一動,吃味的她這般獨特又動人的姿態給所有人都看光了。蒙面女子的目光總勾向了漪箔那方,笑的時候,眼睛更是如月兒是彎著又嫵媚,相當勾人心神。
「世子,卑職去巡視一下,看看各處的侍衛有沒有守好本份。」漪箔彎下腰,在他耳邊道。
瑾祺端起酒杯點了點頭,雖然狀似目光停留在那位女子身上,他卻是猜度冷瀟這一回是要去哪,做些甚麼。漪箔前腳離開,他馬上看向不遠處的黑衛兵,對他視示了一個眼神后,那名黑衛名便也火速消失在宴席之間。
漪箔步伐走很快,她也知道後頭的黑衛兵也很高超的跟著她。她依照自己對世子所說,去巡查每一個岡位的守衛,遇到平常較熟的,更是和他們聊幾句,關心他們累不累。她已經繞了一圈,準備先繞回去席上,她回到世子身後,向他稟告一切都安好。
瑾祺看向黑衛兵,那名又回到暗處站著的黑衛兵對他點了點頭,瑾祺卻更加不明白身後的人到底在想些甚麼。中庭上的舞蹈正好要完結,所有人都熱烈的鼓掌。蒙面的女子向四方都彎了彎腰,便動作柔美的退場。
下面,為大家表演的是由粼水國侍兵跳他們特色的戰勝之舞,中庭上,有人己搬出了一個特大的戰鼓。與前面柔美的舞姿很不一樣,侍兵一舉一動都散發著力量,動作十分齊整一致,看起來如同一樣所跳的不差一分一毫。
然後,便是慶典最讓人熱向沸騰的部分,是由兩國各派一名高手出外比武,以展現兩國精湛的武藝,比武以三局兩勝制。
人已安排好,兩國各勝一場,這更讓兩邊的士兵情緒高漲,還高呼吶喊。
本來,第三名武將正要準備踏出去,可弦帝伸手止住那名武將,跟著和漪箔說:「冷侍衛,不如最後一場,由你去為咱們偃月而戰吧。」
瑾祺頓時跪下:「父皇,冷瀟他還有其他事要辦,真的不能參與此比武。」他完全猜不透到底父皇也在打甚麼算盤,但父皇叫冷瀟出去,一定有甚麼原因。
「世子,不重要的,都讓其他人去辦吧,微臣也想看看冷侍衛的能耐。」坐在另一旁的施少源瞇起眼,嘴角含笑。他知道冷瀟的厲害,如果此戰勝了,得到皇帝的信任,更加可以讓冷瀟在宮裡替他辦事,他女兒要成為偃月的皇后,是未來不久的事。
「世子也聽見了嗎?有甚麼事非得冷侍衛去辦呢?你看,外面對方已等很久,再下去,恐怕別人會笑咱們偃月不夠大方。」弦帝飄過冷笑,轉向冷瀟「冷侍衛,你可以吧?」
漪箔挑眉凝看著他,她頓了一回才下跪:「卑職會盡我所能,誓要為偃月取得勝利。」她站起來轉身走向中庭中間的舞台上,對對方彎了彎腰。
對方瞇了眼,瞧他手中空無一兵器,冷哼道:「你是在侮辱我嗎!去拿你的兵器和我一決高下!」
「兵器?」漪箔彎起一笑挑高眉角,右手從腰間拔出一把鐵鋼玉扇道:「這把扇行不行?」
「可惡!今天我就要你輸得無地自容!」粼國武將被漪箔羞辱得紅了臉,怒了眼,他拿著寶劍衝向她,對她使出招招送命的劍法。
漪箔眼尾連瞄都幾乎不用瞄,身體對對方向的動作已作出自然反應,左右輕鬆躲開他的劍尖。對方雖然招招取命,她也是不為所動,連手中的鐵玉扇子連一回都沒打開過。
對方武將被羞辱得怒發衝冠,提升了出招的速度。這回兒,漪箔才感到有點趣味,他的劍法也不錯,上場殺敵,也是猛將一名,普通人難以招架!可她是誰啊!?她可是拜山莊的大魔頭,冷姬是也!
鐵玉扇子終於在眾人看得捏拳冒汗之下扇開,鐵造的扇身完美的擋下對方正面衝來的劍尖,而近日勤加主修內力,功力也回復了三成左右,驅驅破銅難鐵,漪箔只略施了點內力,便輕易把對方的劍截斷,繼而鐵扇完美又鋒利的弧度已在對方脖子之前了。
比武的規則是點到即止,當武將手中的兵器都截斷,也以示對方已經落敗。
「承讓了,大哥。」漪箔俐落的把扇子收回腰間,雙手拱起向對方行禮。
就在偃月那方的侍兵都為之而歡呼喝採的時候,一陣危機出現的悸動浮過心口!漪箔寒起眸子,眉稍蹙緊,她耳聽八方,突然她向上一看,一群黑衣人從屋頂飛墜下來,偃月和粼國的侍兵一時之間失去方寸,到知道要保護兩國皇上之時,黑衣人已經殺死了不少侍兵,領頭的那位似乎身手十分了得,還一直衝向漣帝那個方向。
本應,漪箔該是回去保護世子,可眼見那個領頭的黑衣人身手意外的武功超群,她放心不下那位總是彈曲子給她聽的夫人,也正是漣帝身旁的那個高貴美麗的皇后。
漣帝前面圍了幾名黑衣人,他一點也不怕,拿著劍對抗那群黑衣人,但以一敵寡,漣帝只能應付那幾個黑衣人,但領頭的那一個是高手,他沒幾招已經處於下風。黑衣人見準時機,一掌打向他的肩上,漣帝吐血倒地。
黑衣人手起,刀快要落下,一旁的依菱情急之下閉眼撲向漣帝,己有做好一死的唸頭。
「有吾在……誰也不能殺死可以彈出美妙曲子的夫人喲!」漪箔也及時趕上,在黑衣人揮下劍之前,鐵玉扇搶先一步擋在劍尖前。她用內力定住對方的劍,再用內力往黑衣人打了一掌。
意外的,漪箔瞪大感受到打一掌在這黑衣人肩上那刻,黑衣人體內有一道內功抵擋。
「你是誰!?」漪箔表情認真,手捏緊鐵玉扇。
「來取漣帝狗命的人!想不到漣帝身邊有懂這種內功的人!」黑衣人出劍刺向漪箔。
漪箔勾起笑意,又一次扇開扇子,和黑衣人爆發大戰。也是意料不到,黑衣人內功很深厚,功夫相當厲害!
以她這身己初練回三成的內功,在數十招之內已處在下風,漪箔不服氣的拚命抵抗,只是,已經力有不逮,她頻頻吃了黑衣人十掌,最後一掌,黑衣人出了十成的力打向她的心上,血從嘴裡噴出。
「我想如果不是你有傷在身,內功只餘下三成,你一定是一個天下無敵的人。」黑衣人冷哼,這人竟只餘下三成功力也與他過了百招以上,那她以前還沒失去內力之前呢?
難以想像!
黑衣人不想留有後患,打算殺掉這人!他劍已對著她的心口,在落劍那刻,不知從那裡飛了一顆石頭打傷了他的手,劍從他手中丟下,但他在千鈞一髮之制,打出一掌,讓內勁把劍打向那人。
鋒利的物件刺入血肉之內的沉厚聲,打痛了趕上的孤寒。
黑衣人瞇了一眼,眼前這女子似乎內力很高,現在不宜與她過招,還是要以局為重!他快速向對方撒了白灰粉,孤寒在閃避之間,已逃到屋頂去。他在屋頂上吹了長聲口哨,其餘的黑衣人也跟著他離開。
「呃……多久沒嚐到有利器插進來的痛楚了?呃……原來一樣很痛的。」漪箔再噴出一口鮮血,鮮血還濺到了孤寒的臉龐之上。在倒地之前,她對小寒還露出自以為是的笑意,舉手想抓住她,卻身體已經昏了過去。
她沒有倒在冰冷的石地之上,而是倒進了身後,另一個趕了過來的懷間。降翾心上不能平伏,她緊抱著漪箔跪坐在地上,抖著手心,摸過去漪箔的腰側被插上一把鋒利的劍。她氣息很弱,弱到她幾乎感受不到她還有呼吸!
與此同時,孤寒蹲下來,果斷的撕開她上的衣服,觀察她的傷勢,緊接往點了她的幾個保住五臟六腑的重要穴道。「必須把劍拔下來。」孤寒抬眼看向臉容蒼白卻有冷靜的降翾。
「對,要快。」她想扶漪箔起來,可暫時不能亂動她的身體。
未幾,四周都平定下來,四周不少結識漪箔的人都圍了過來。瑾祺第一時間撥開人群,緊張的也蹲下來,扭頭質問孤寒道:「還不快點救人!還在做甚麼!」
「拿塊板過來,她傷勢不能亂動,萬一腰間的劍略有移動傷到其他地方,那就更麻煩!」孤寒一手拿住接近腰間的那一節劍身,利用內力,用另一手的兩指夾住上方把上半部分的劍身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