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葉生臉上飛速地閃過一絲尷尬,立馬轉移了話題,抖動了幾下的睫毛把眼底的情緒統統遮住,骨節分明的手自然地去掐她的腰。
男人的手還是和以前一樣冷,但對總是像個小暖爐似的女孩來說溫度正好,輕擦過腰間的時候季初夏連躲都沒躲。
“想知道為什麼?”
莫葉生見她沒抗拒,得寸進尺地環抱著她,在她漸漸變紅耳朵邊的聲音低沉而柔和。
他指的是那些高層大佬的表現。
“他們以為你是我妻子。”
莫葉生怎麼說也快步入晚婚狀態了,更何況這種黃金單身漢,不論是只想著賺錢的合作夥伴亦或只有幾面之緣的朋友,都想著給他介紹女朋友。
而莫葉生的借口就是季初夏。
以至於她在山裡那通凌晨打斷跨國會議的電話,他也是一臉無奈又寵溺地把手機界面翻開,抱歉地做了個口型,不帶猶豫地中斷了會。
向來以浪漫聞名,卻偷情偷得飛起的某國人都被莫葉生幾年來的操作給驚呆了,果斷地把小情人藏藏好,生怕污了莫老闆的眼。
誰不知道莫葉生髮起瘋來就是沒完沒了地開會和加班。
當然莫葉生是不會說這麼詳細的,隨意地點撥了幾下毫無良心的狗崽子,就拿起她手裡的入職表格。
他可是很清楚自己不在A市這些年,賈絲琦拉著她參加不知道參加了多少場聯誼大會。
他看都沒看文字,盯了右上角的證件照幾秒後放在桌上,再也沒去看了。
畢竟有些東西正在懷裡,幾張照片又算什麼。
季初夏有些彆扭。
雖然兩人之間似乎只剩一層薄薄的窗戶紙等待捅破了,可她總覺得怪怪的。
哪怕她再傻,也能感受到莫葉生對自己的愛意並不假,甚至有些超過了她的預料。可他對自己稱得上了如指掌,可自己對他呢…?
莫葉生去摸她癟下去的肚子,氣息平穩地問:“餓了嗎?”。
季初夏:“……”
他是真的很懂哈。
最後季初夏又美美地帶薪加了一頓餐,莫葉生才滿意地給她遞上一封“餐后甜點”。
可以看出粉色信封原本已經皺巴巴的了,卻被人細細地捻平了,脫膠了的卡通貼紙粘上了膠水,有些滑稽地重新按在開口,右下角還有她的大名。
季初夏迎著莫葉生莫名有些紅的臉拆開信,才恍然想起來這信封眼熟的原因。
裡面裝著的是她錯交了的新生信息表,透過白色表格的後面寫著簡單又蒼勁有力的四個大字──
“我喜歡你”
他讓這封信。
真的變成了情書。
季初夏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反覆看了好幾遍落款的日期,有些荒謬又有些鼻酸。
荒謬的是莫葉生這樣每次演講、採訪都能讓聽得佩服的人,情書居然如此簡單又粗暴。
就好像醫者不能自醫,作家無法對最愛的人表達內心深處真正的愛意。
簡直……
季初夏鼻子一酸,眼包不住淚地串珠子。
她哭起來幾乎沒有聲音,直到沉默了太久,莫葉生才忍不住抬頭看她的反應。
把自己完整地剖開是很難的,這些日子他無數次講完那些情話后皺眉不敢回想,又覺得心裡暢快無比。
但是這種把自己小秘密完整告訴季初夏的時候,他還是緊張到喉頭乾澀。
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季初夏的呢?
是她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近到快要貼近鼻尖;
是她可憐又可愛地在泳池裡說抽筋了;
是她在家看著電視,眼巴巴地等著自己回來做飯的時候?
不。
莫葉生看到她哭了,紅紅的眼角里滿是委屈和碎碎的流光,他有一瞬間的恍神和窒息。
“別哭…”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把顫顫的女孩緊緊抱在懷裡,連聲音都帶上幾分顫抖。
莫葉生想,如果和自己在一起她真的會哭,哪怕再受不了,或許他也能回歸之前的生活。
無聊又冷清,甚至暗淡無光……
“傻子…你是傻子是吧!”
季初夏掐了一把他手臂上緊繃著的肌肉,音量猛然加大。
沒掐動。
又抬頭去咬他脆弱的喉結。
莫葉生悶哼一聲,抱著她的力道卻沒有卸半分。
“為什麼…不早點說。”
愛情是什麼。
是拋棄所有說過別人和自己聽的漂亮話,一遍又一遍地打碎割裂,然後你才懂得什麼它的本質。
它本來就存在在最表面。
莫葉生凝視著季初夏故作兇狠的目光,任由突兀的牙印刻在脖間。他本就生得格外好看,再配上比起少年時期也毫不遜色的深情眸子,簡直讓人淪陷。
不過這次季初夏也徹底任由自己淪陷了。
莫葉生俯身。
“對不起”
暗啞的嗓子噴洒出的氣息遊走在皮膚里,莫葉生吻掉半乾的淚,不帶猶豫又無比輕柔地貼上泛著水汽的唇。
碾磨、直入。
或許被稱得上喜歡的,要更早了。
在充滿濕氣的早晨,有人喊著“季初夏”,摸著懷裡小貓的少女渾身濕透地帶著疑惑轉過頭,眼神不可避免地劃過自己,卻沒有停留地直直地奔向別人。
那是叄月的早上,卻燥得宛如初夏。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