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三月七(校園1V1) - 噩夢

晚上九點,照道理這個時間季初夏應該正在回家的計程車上,而不是這個還是大得讓人迷路的6888套房。
她宛如一條脫水的魚一般,生無可戀地半靠在沙發上,任由帶著手套的醫生小心翼翼地掀開簡單包紮了一番的傷口。
丟臉,真是丟臉。
已經麻木到感覺不到痛的季初夏,死也沒想到,幻想了半天的勾引大計居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更別說看了不再流血的傷口后眼角抽出,欲言又止的醫生了。
不是,大晚上的花這麼多錢叫他過來,就是為了這麼個小傷?
要不是頂著莫葉生灼熱的目光,他想說的是其實這點傷口貼個創可貼就好了來著。
“咳咳…”
一陣詭異的沉默后,醫生斟酌了半天還是改口道:“不是很嚴重,但還是包個紗布防止感染比較好。您還有什麼其他不適的感覺嗎?”。
“沒事,就是有點暈…”
季初夏想了想實話實說,還沒說完,就聽男人一臉嚴肅地側過頭打斷:“她暈。”
正在收拾紗布的醫生:“……”
連神經大條的季初夏都感受到了醫生幽怨的眼神,連忙小聲地說完未盡的話:“暈是因為我貧血,泡個紅糖水喝喝就好了。”
莫葉生直直地看著臉色漸漸紅了一些的女孩,眉頭微挑,舒展了神色。沒有波瀾的感眼神卻讓人不敢直視,好似在看白痴一樣說:你是醫生還是他是醫生?
最後讓人眼角發酸的眼神對峙,以一杯紅糖水結束了差點被莫葉生抓去醫院,從頭到腳做個核磁共振的場面。
親自把紅糖水送進來的經理一臉“我就知道”的模樣,滿意地鬆開送餐車的把手,畢恭畢敬地退出了客廳帶上門。
這邊的醫生感受到氣氛的變化,冷汗直流地把她的手包成厚厚一個,還自認為貼心地打了個有點難看的蝴蝶結。
還真是錢難賺屎難吃。
做完這一切,他不敢再問“您覺得怎麼樣”,匆匆吩咐了幾句好好休息不要沾水之類的話就連忙離開了套房。
莫葉生聽得認真,臨走前還特意讓他開了幾管防止疤痕的藥膏。
一時間,偌大的房間只剩下她和他。
季初夏小口喝著紅糖水,垂著眼莫名不想抬頭。原本站著的莫葉生把她越來越紅的臉看了個真切。
他鬆了脖頸的領帶,蹲下與她齊平,自覺好笑地輕聲問:“臉紅什麼?”
才沒有,明明是紅糖水太燙了。
季初夏不想回答他的話,一杯紅糖水見底,本就飽滿的嘴唇濕漉漉得泛著水光。
是真的燙。
莫葉生也燙,他看到女孩下意識舔了一下嘴角的水漬,抿著下嘴唇。
這是她緊張時候的小動作。
可能是因為空氣凝滯了,季初夏恍然間好像聽到了心跳聲。
猛烈的…有力的…
又或者說…
不是她的。
“去洗澡。”
在她差點就要和男人對上眼的時候,他突然出了聲,簡短的叄個字,冷漠得像命令。
“不用了,我回去了…”,季初夏弱弱地拒絕。
莫葉生揉了揉發脹的眉心,有些無奈。這幾年來一向很安靜的慾望好像一看見面前的女孩就不受控制了。
那種他以為對她只是慾望的存在,原來在每個日日夜夜裡都清楚地告訴自己,那是難以言說、確真實存在的眷戀。
每天單手數得過來的睡眠時間,無法推脫的聚會上那些哪怕只是有一點點像她的女人,都能讓他想起某個沒良心的傢伙。
他為她準備好了一切,甚至想好了如果她不願意住在宿舍,幾百米處的米色小公寓她會很喜歡。
都可以。
只要她願意來,只要她…能放棄那個被家人都認可的“未婚夫”。
她現在是不是已經結婚了?
很長的思緒,對面前的季初夏來說確只是短短一瞬,她只知道莫葉生那雙總是含著若有似無笑意的多情眼眸,掠過一閃而過的戾氣。
“就這樣回去?”
身上的西裝在她放下杯子的那一刻滑落,季初夏這才順著他的目光反應過來先前的“勾引計劃”實屬好笑。
她現在滿身酒氣的樣子真是狼狽至極。
……
很快她就慌慌忙忙地抓過莫葉生遞給她的衣服躥進了廁所。
莫葉生看著小貓一溜煙就沒影了,後背貼在冰冷的牆壁上抬手解開了領口的兩顆紐扣。
水聲響起,他煩躁地摸過茶几上的煙支,卻又在下一秒從中間掐斷。
棕色煙絲滾落進他的手心,他不自覺想起那道小小的傷口。
嬌氣又粘人的小貓,肯定可憐巴巴地哭了。
水聲還在繼續,莫葉生正想離開的時候聽到一陣很小聲的罵罵咧咧。
只怪他這幾年工作實在太多,高強度的狀態讓他一點微小的聲音都能被他收入耳中。
他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止了步伐輕叩:“怎麼了?”。
一陣噼里啪啦的落地聲伴隨著季初夏的叫聲,這下沒有耳朵的也會被嚇醒了。
莫葉生好像呼吸都停了一秒,她無措地站在自己面前,渾身是血的模樣大概很長時間以後也會是他的噩夢。
他幾乎沒有思考地就扭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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