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員外終於露出了驚訝之色:“二青,你竟然修鍊出了金丹,在渡天劫?這怎麼可能?”他情不自禁就握緊了拳頭很多年以前,皇甫員外化成人形,涉足紅塵,遊戲人間,體味人生百態,做過各種各樣的事情,其中就做過六年耍蛇人,以賣藝為生。
在這段經歷中,他馴養過三條蛇,其中分別命名為大青、二青、1小青。
三蛇之中,二青天生異稟,乃是他從一處深山大澤無意間捉到的一條幼蛇,品種特別,帶有一絲龍的血脈,可稱為龍種。
耍蛇所用,蛇型不能太大,二尺左右就差不多了,再長大后,就只能把蛇處理掉。
這個“處理”一般都是放生。
畢竟相處一場,多多少少都有了感情,不會做殺蛇之舉。
把蛇放生,本身並無任何問題。
問題是這一條二青天生異稟,被放生后並沒有如皇甫員外所料的那樣,回到深山大澤去,而是直接留在了東山,捕食野獸,渴飲山泉。
多年以後,它體內的一絲龍血之脈居然無意間被激發了出來,胃口一下子就變得極大。
隨著吃喝大量增加,體型也在急劇增長,最後成為一條水桶般粗的巨蛇。
巨蛇成型,靈竅自開,自然而然就成了一條蛇妖,只是靈智不甚靈光,更多的還是依仗本能行事。
事情的變化還是發生在它第一次吃人之後……當好奇地把那個哭喊著掙扎不休的人類吞進肚子后,從吞食的快感中,二青還吸收到了一絲人生陽氣,讓它身心感到無比的舒暢。
原來人的陽氣,才是自己最美味最有營養的食物。
自此以後,二青一發不可收拾,頻頻找機會襲擊行人,吞食入腹中。
它吃的人越多,修為就漲得越快,直至凝結出金丹,要渡天劫。
一度天劫,蛻皮成蛟龍,龍能騰飛九天之上。
這一些事情的變化,卻不是皇甫員外所能控制得了,更是始料不及的。
俗話有說“養虎遺患”他卻是養蛇成妖。
其實成妖也沒什麼,皇甫員外本身就是一個狐狸精。
不過二青成妖的途徑不同,它是吃人吃起來的,待其金丹大成,化身蛟無,只會為禍人間,肆虐生靈。
事情因己而起,早種下因果,所以皇甫員外必須要過來處理,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二青竟然修出了金丹,並且觸動了天劫,難道,是其體內的那絲龍血起到了至關重要的輔助作用?“二青,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就跟老夫走吧!”皇甫員外念一句口訣,本來罩在頭頂上的那枚銅錢狀物呼嘯而去,直往大蛇頸脖處套過去。
!。
第一百一十章:危機……陰雲四籠,昏黑如墨,回頭一顧,後面哪裡還有宏大輝煌的胡庄?但見墳冢如山,巍然而立,其下又有一口巨大的洞穴,深幽不見底,裡面只聽見陣陣鬼哭狼嚎不住地傳出來,聽在耳中,百爪抓心,難受得要大哭出聲……忽而一聲霹靂,地動山搖,急雨狂風,就見一鬼物從巨穴內轟然而出,利喙長爪,張牙舞爪地直向自己撲來……哎喲!陳劍臣不由自主地一動,人離開桌面,這才霍然驚覺,見到室內一切安然,殘燈如豆;室外風雨飄零,不辨時辰。
原來是南柯一夢……陳劍臣今天正氣損耗過度,精神疲倦,剛才在看書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居然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回想那陰森可怖的夢境,他心中若有所思,睡意早消失得無影無蹤,便披上一件衣服,打開窗戶,見外面風雨如晦,蒼茫似海,不禁思緒激蕩。
轉身回到書桌前,鋪開一張白紙,磨墨,提起狼豪大筆,略一沉吟,刷刷刷就在白紙上寫起來:“遇合難期,遭逢不偶,傲骨嶙嶙,搔頭自愛,嘆面目之酸澀,來鬼物之揶揄……恰黃鐘長棄,瓦釜雷鳴;借福澤為文章吐氣,使天下人知半生淪落……”他寫得極其順暢,簡直一氣呵成,不過一會兒,一篇百餘字的文章便躍然紙上,筆墨淋漓,極是痛快。
好久都沒有如此一吐為快的感覺了……陳劍臣把手中筆一擲,心情頓時愉快了許多——噗噗噗噗!閉上眼睛,內觀泥丸宮世界,光芒繚繞,那篇《三立真章》上的文字中段,幾行字居然都放出了光明,一排溜下來,從頭到尾,仔細一數,總數竟達五十字之多了。
五十道正氣。
正氣化劍,已宛如普通電線般粗細,長有五寸余。
只是看起來,反而光彩內斂了不少,其中劍柄模樣更加分明,連劍鞘的具體輪廓都凝聚出來了。
由之前的一把劍,變成了劍刃和劍鞘兩部分,構造得更加完整。
君子當佩劍。
在天統王朝,對於民間兵器有管制,但考取秀才功名以上的讀書人卻有佩戴寶劍的資格,右抓筆,左持劍,才算是真正的讀書人。
只是歷史發展至今,潮流轉變,懂得御射的讀書人已鳳毛麟角,很是稀少。
筆當然不會丟,不過左手的劍就變成了各種各樣的摺扇,哪怕大冬天的,也習慣於一邊烤炭火,一把啪的瀟洒地把紙扇打開,娓娓而談。
搖扇而賞雪,也是當今一大時髦。
一夢而突破,是否如道門的點化,釋家的頓悟?《三立真章》本就最講究心境,心境固然虛無縹緲,就連自己都難以捉摸,卻可以真實地反應到養氣的功夫之上——“立言”之境,宛然已漸入佳境了。
陳劍臣心中歡喜,看來選擇當嬌娜業師的這一段經歷,潛心體悟的話,也會有不少收穫,屬於“走萬里路”中的組成部分。
篤篤篤。
有人敲門,打開一看,是頭髮蓬鬆的嬌娜,她沒有穿外套,隨意裹著一張棉被單就走了進來,估計是剛從床上爬下來的。
“先生,我睡不著。
”嬌娜看著房間內被打開的窗戶,又看了看書桌,問:“先生你在寫文章嗎?”“嗯。
”嬌娜掃了他一眼,道:“先生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嚴肅,老闆著一張臉,容易老的。
”聞言陳劍臣有些尷尬的一聲乾咳——這小狐狸精今天撲到自己懷裡大哭一場后,性子似乎發生了某些微妙的變化,不是最開始的敵視蔑視,也不是過渡期間的拘謹忌憚,而是活潑本色體現,恢復了狐狸原本狡黠的脾性。
這對陳劍臣而言,倒覺得有些不自然。
他為人大原則,一向講究乾淨利索,朋友就是朋友,敵人就是敵人,涇渭分明;所以不管和誰打交道,其都不願把關係搞得太複雜,還是簡簡單單的好。
只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總是事不如願,開始往往是一根線,然後慢慢線就會分叉出來,變成千絲萬縷的了……其實陳劍臣本性根本不是什麼古板嚴肅的人,只是為了鎮住嬌娜才必須要做足先生的模樣,才有足夠的威嚴:“皇甫小姐,夜深人靜,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早點回房回房睡覺吧。
”嬌娜嘻嘻一笑:“你是人,我是狐狸精,人和狐狸精之間可沒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說法。
”陳劍臣又板起臉,道:“此言差矣。
既然皇甫小姐要跟隨小生讀書學禮,那就該遵守禮儀,這和身份來歷沒有任何關係。
”嬌娜嘴一撇:“我說不過先生……不過人家真得睡不著呀,就想找個人說話,小菊早睡得像頭死豬了;魯姐姐又不在,你說除了找先生,我還能和誰說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