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鎬州地震,房屋倒塌無數,民眾死傷摻重……”“皇上,浙州有賊寇作反,領首者居然是前江州知州聶志遠,他夥同其女聶小倩,打著‘清君側’之名興兵作反,有部眾近萬,漸成規模,務必提前剿滅……”一道道,都是壞消息,何頡大人一邊稟告,一邊汗水津津。
所謂伴君如伴虎,身為臣子,不能替君分憂,致使江山崩壞致斯,皇帝一不開心,做臣子的便不得不死了。
這些消息,何頡絕對不想從自己嘴裡說給皇帝知道。
問題是正明帝不上朝呀,只接見他,又下了死命令,必須如實報告……“嗯,知道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在華貴的黃曼布后,傳來正明帝冷淡的聲音。
彷彿事不關己,又彷彿所聽的都是芝麻綠豆般的小事。
“你下去吧,以後還有什麼事,都必須進宮稟告。
”“遵命,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何頡跪拜退出來,只覺得汗水都把背濡濕了,心裡又大覺納悶:皇上這是什麼態度?完全不合常理呀!他滿腦殼都是黑線,饒他是跟隨皇上身邊最久的臣子,本以為已揣摩到了聖心,哪知道現在一看,門邊兒都摸不著。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何頡絕對不是笨人,相反的,他非常聰明,非常善於順應聖心,比如那《文字法》,其實就是正明帝的意思,他不過是推向前台的人而已。
一系列的新政,其實也是皇帝本人的主張。
他們這一群大臣,只是跟著聖上的意思走罷了。
民間百姓,都道奸臣當道,聖上被蒙蔽,其實卻是冤枉他們了。
現如今天下災難連連,民不聊生,賊寇如蟻,亂世已成型,除了派兵四下鎮壓之外,實在沒有其他法子。
無奈那些反賊越殺越多,卻大大不好辦。
忽又想起地藏大師的算卦,無不一一應驗,現在的天下,正是處處一派血光滔滔的景象。
大師說他要去度化一個人,便能化解大劫,不知道如今度化得成什麼樣了……對於這個說法,其實何大人不是太信,只不過事情危急,唯有死馬當活馬醫,搏一搏運氣。
至於那個人,會是什麼樣的人呢?能擔負如此重大關係?想不出個所以然,何大人臉色陰沉著,離開了紫禁城。
……夜晚,月朗星稀,京城東方十里,郊外一片平淡無奇的山坡上,此際正坐著兩位和尚,一位是白衣勝雪的拂曉和尚;一位是地藏大師。
他們就那般坐在坡地上,彷彿坐得是至尊無上的蓮花坐,一動不動。
忽而,地藏大師舉首望南方,臉色一緊,道:“佛曉,原來你是故意把我拖在此處。
哼,倒沒想到,你居然會和道門的人勾結到了一起,你佛心何在?”拂曉靜靜的開口:“真佛大開方便之門,從無門戶之見。
”嗖嗖嗖,光華道道,如同流星,都是法寶的光芒。
紛紛落定,分散在周圍,卻是廣寒真人、慶雲、崑崙的奚明峰、蜀山的陸師道等四人。
當日他們在江州鑒江邊上,匯聚屠龍。
今晚,該屠何人?第兩百八十章:緝捕強敵環視,地藏大師的臉色驟然變得難看,一對長眉無風自動,飄逸著,忽而變成了花白之色,自動延伸出來,宛如壽眉。
拂曉和尚沉聲道:“地藏,大勢所向,你何必再做困獸之爭?”地藏大師怒形於色,喝道:“拂曉,你這個佛門叛逆。
本座布局,囊天下為謀,不料竟敗壞在你的手上。
”拂曉和尚哼了一聲:“你竊取社稷國器,不擇手段,視我中原百姓為魚肉,不違佛道,貧僧豈能坐視不管?”地藏大師哈哈大笑:“我等一入空門,四大皆空。
什麼百姓,什麼權貴,都是虛妄,不看透這一點,如何成佛?”拂曉冷笑道:“你號稱‘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想必也是要來中土收復陰司的吧。
”“不錯,陰司當年,本就為我佛所建,只是當年被王朝不容,無奈退出,始留下這一支,如今自當要收復回來。
”邊上廣寒真人嘿嘿冷笑:“地藏,這一趟,只怕你竹籃打水一場空,白跑一趟了,這陰司,我等道門替你收了。
”地藏面色一變:“果真如此,恐怕這便是你們和佛曉叛逆聯手的利益所在吧。
”蜀山劍客陸師道冷聲道:“廢話何必多說,直接斬殺也罷,好早點完事。
”地藏目光一轉,盯著他:“蜀山劍客,向來單傳,難道燕赤俠隕落了?”陸師道神色一緊:“燕赤俠早已離開蜀山,四方雲遊,求無上劍道,現在蜀山,唯我劍尊。
”說著,手中三尺青鋒在手,長嘯一聲,劍氣衝天,展露出一匹漫天光華,直直往地藏大師劈去。
地藏大師不敢怠慢,兩手合十,誦念經文,身後一股氣息飛騰而起,顯出金身來。
這一尊金身,高九丈,金黃中又夾雜著條條赤紅之色的,觀其境界,距離真正的九轉金身,只是咫尺之遙了。
一旦成就九轉金身,便能成佛,證無上大道。
“動手!”廣寒,奚明峰等再無保留,法決翻動,法寶紛飛,全往地藏身上招呼。
地藏大師以寡敵眾,怡然不懼,大笑道:“本座知道你們意圖,不外乎要困住我,不去找那書生麻煩,只是我曾算一卦,今晚那書生自有血光之災,待他一死,看你們如何能逆轉乾坤!”拂曉針鋒不讓:“書生有正氣護身,萬邪不侵,何懼什麼血光之災?地藏,念著你我同出一門,你等還是速速退出中原吧。
”地藏大師喝道:“休想。
”念頭一起,金身雙目驟然睜開,射出兩道實質般的光芒,好像兩把飛劍,凌厲非常,居然一下子就壓住了諸人的攻勢,漸成平衡。
心中想到:“只要挨過今晚,等那書生遇害,事情便會有天大的轉機了……”……夜色蒼茫,一燈如豆,陳劍臣便坐於燈下,也不看書寫字,只靜靜出身,念及廣寒飛鶴傳書所陳述的內容,心中不免陣陣駭然:廣寒所書,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出來,真正的本質起因,便是源遠流長的佛道之爭。
要知道在天統王朝之前,亦有多個朝代,可以稱為古朝代。
早在那些朝代里,釋家便西來中土,開始紮根發芽,宣傳教義,度化眾生,發展一日千里,漸漸便壓在土生土長的道門之上。
涉及利益,道門自不肯無作為,坐視勢力被蠶食,故而支持天統王朝,推翻舊朝代,開始反佛。
中土佛門勢力由此衰落,只留下教義被改的金山寺一脈,以及陰司世界。
歲月悠悠,西方釋家一直不甘心,積攢千年,終於在今朝逮著了一個良機,趁著新帝登基之際,竊取社稷神器,才有如今的亂世出現。
有言道,以亂治世,乃是不折不扣的契機。
得此點撥,陳劍臣心中明了,己身的用處,卻是被各方勢力送來京城,以作“撥亂反正”的效果的。
(5)“嘿嘿,倒真看得起我……”(1)他用手指輕輕敲著書案,陷入沉思。
(7)“公子,早些安歇吧。
”(z)嬰寧走過來。
(小)陳劍臣道:“睡不著……嬰寧,你且坐到我身邊來。
”(說)“嗯。
”(網)嬰寧很乖巧地同意。
陳劍臣很自然便撫著她烏黑的頭髮,油然嘆道:“嬰寧,我們如今處境,頗為不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