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臣朗聲作歌:“虎從風,龍從雲,扶搖直上見風雲!”在陽間世界,他還不曾試過這般翱翔的滋味,乘坐嬰寧的道書,總是優哉游哉的多,不如眼下乘坐飛天夜叉的脊背,破空而去,控制駕馭,全憑個人念頭意動,簡直就像飛行員開飛機。
這隻飛天夜叉的飛翔能力極為強悍,並不遜於任何的飛禽,了解之後,讓陳劍臣大喜過望。
開始之時,他不敢盡情驅使,保持了一定的速度,漸漸隨著操縱嫻熟后,再沒有多少顧慮,雙手抓住飛天夜叉的角,如騎飛馬,把速度拼到最快,迅速便飛掠上虛空中,居高臨下地凌駕於汪城隍的隊伍之上。
飛天夜叉也感到異常的暢快,引頸長嘯,聲震於野。
汪城隍見狀,心中再度驚嘆:飛天夜叉的強悍他可是有所認識的,不料都被陳劍臣馴服成為坐騎,公子的實力可見一斑。
當下信心膨脹,心想只要陳劍臣搞定了侯青,自己的隊伍收拾侯青手下的一干雜魚,豈不是易如反掌?他們大張旗鼓而來興師問罪,侯青方面當然早就知道了,只是至今不見什麼動作,除了在山口豎立一扇骨牆外,本來設于山道中途的諸多關卡,守護放哨的陰魂都撤退得乾乾淨淨了,鬼影見不到一個。
故而,汪城隍一行很順利就衝到了黑山巔峰,圍聚在一排列的殿宇前面。
“殺呀!”瞬間諸多的殿宇大門打開,陰風陣陣,鬼哭狼嚎,各種各樣的陰魂從裡面衝殺出來,正是侯青方面的人馬。
沒有半點啰嗦廢話,雙方一觸即發,展開激戰。
半空中,陳劍臣駕馭著飛天夜叉緩慢盤旋著,等待侯青現身——他的等待沒有持續太久,一會之後,一把陰陽怪氣的聲音在主殿中響起:“陳劍臣,你這個該下地獄的書生,本座不去找你,你居然還敢闖上門來,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隨著聲音,主殿四面檐角各自徐徐飛出一盞詭異的燈籠。
這燈籠和普通燈籠一般大小,猩紅的皮罩,其內螢火碧綠,綠汪汪一點,照得人心發慌。
而表皮上還寫著三個漆黑的字:替死鬼!這,竟是傳說中的替死鬼。
它們本為陰魂,卻被秘法煉製成燈籠摸樣,和燈火成一體。
傳說中,替死鬼會上人身,上身之後,那人就真成為替死鬼,死得糊裡糊塗的了。
四盞燈籠一出,四點豆大的綠光閃爍,一頂黑黝黝的陰森轎子隨之出現在屋頂上,也沒有鬼物扛抬,就那樣憑空浮現。
陳劍臣驀然站立,筆直地站在飛天夜叉的背上,戟指喝道:“侯青,你恣意妄為,大肆殘害陽人,自命黑山老妖,犯下滔天大罪。
既然陰司制裁不了你,那我就替天行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惡不報我來報!”“哈哈哈,好個替天行道,我且問你,什麼是天,什麼是道!”陳劍臣昂然回答:“民視則天視,民聽則天聽,民心則天心,人民百姓便為天;人民百姓期盼安居樂業的美好願望,就是‘道’。
”侯青冷笑道:“那是你們這些臭讀書人的天道,但在我看來,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弱肉強食,從來都是至理。
臭書生,你自持身懷正氣,三番幾次冒犯於本座,你以為我真得會怕你嗎?你不識時務,不知天下大勢,企圖逆水行舟,本身就違反了天道規律。
國之將亡,豺狼當道,鬼魅當興。
你要螳臂當車,那是自尋死路!”陳劍臣道:“是嗎?那就一戰吧,看看是誰死!”侯青聲音幾乎都咆哮起來:“爾等送上門來,早註定難逃一死。
臭書生,你還記得蘭若樹妖否?當日你協助蜀山劍客,將樹妖斬殺;今日只得你孤身一人,本座要將你挫骨揚灰,為樹妖報仇雪恨!”陳劍臣心一動:“你們果然勾結到了一塊。
”“本座與樹妖,相交百年,交情莫逆。
只恨當日它新凝法相境界,遭受雷劫導致實力大減,否則就算你與蜀山劍客聯手,也不會是它的對手!”聽到這一番話,陳劍臣才知道當初在蘭若寺面對的樹妖根本不在最強狀態——不過當時他只負責殿後工作,不曾真正面對樹妖,因此許多東西也無從分析。
“廢話少說,侯青,就算今日燕赤俠不在,我單憑手中大筆,定叫你難逃征伐!你既為陰司山神,卻自甘墮落,化為厲鬼惡妖,自作孽,不可活!”“哼哼哼,大言不慚,區區山神之職,本座根本不放在眼裡,死亦為鬼雄。
而你,將成為我的墊腳石。
”說到此處,放聲大笑,吟道:“眾生魔相,任我魔相!”言畢,蓬的一大團黑氣瀰漫開來,將周圍數丈範圍全部覆蓋住,轎子的影蹤頓時隱藏起來,只餘下四個邊角的替死鬼燈籠,陰森森的照耀著,更顯得詭異無比。
陳劍臣心生警惕,辟邪筆在手,凝神戒備。
果不其然,片刻之間,身後方“得得得”馬蹄聲倏爾響起,一騎彪悍的陰馬閃現,馬上騎士披掛一身烏亮黑鎧甲,手提一柄巨大的開山斧,鬼魅地出現在陳劍臣背後,手起斧落,惡狠狠劈下來!第兩百六十九章:激戰巨斧如風,車輪般呼然砍落,要是被劈中,只怕魂神當場便要魂飛魄散。
陳劍臣早有準備,念頭一動,飛天夜叉極其靈活地一個盤旋,堪堪躲避開來。
陳劍臣回頭望月,手中辟邪筆點出。
嗤!犀利無比的筆鋒卻點在一片虛空內,那騎著陰馬的甲胄陰魂莫名消失,不知去向。
桀桀!怪笑陣陣,左側的霧氣內驀然探出一爪,猶若磨盤大小,通體白粲粲,當頭就往陳劍臣腦門上抓來。
這一次的攻擊,和第一次一樣出其不意,幾乎在怪笑聲起的同時,爪子便出現了。
陳劍臣臨危不懼,腦後光芒閃現,浩然養吾劍現身,直直迎上骨爪。
砰!兩者相撞,正氣激發,骨爪頓時被擊碎,看起來,出乎意料的孱弱。
“不好……”陳劍臣心頭警兆立生,下方一道黑影騰空席捲而來,看真切些,竟是一截樹根,長不知多少丈,粗若碗口,上面還生長著些小的根須,好像一根根小觸手一般。
對於這麼一條樹根,陳劍臣非常熟悉:那不是樹妖的拿手神通嗎?怎麼會被侯青使喚了出來?一連三波攻擊,虛虛實實,但無一不鬼魅莫測,變化多端,這侯青的實力手段,簡直層出不窮,匪夷所思。
光憑這一點,他就比汪城隍之流強出不知多少了。
間不容髮之際,陳劍臣來不及多想,駕馭飛天夜叉朝著空當猛地加速竄出去。
呼!根須呼嘯而過,半途彷彿一根柔軟的鞭子,驟然打個半圓圈,準確無誤地纏繞住飛天夜叉的足部。
“危險!”陳劍臣如今騎在飛天夜叉背上,如果夜叉受到重大攻擊隕落,那麼他的魂神也將從高空跌落墜地。
這一跌,毫無疑問魂神會受到重傷,乃至於直接死亡。
陰司世界,說白了就是魂神的世界,絕不虛妄,而是真實存在。
魂神進去到裡面,同樣要遵守這個時空的規則,甚至變得脆弱。
魂神一旦受到傷害,就難以返回到陽間的身軀里去了。
根須的動作非常快,只一瞬間,猛地拽著飛天夜叉,狠狠地往地面上砸落。
看樣子,要將夜叉和陳劍臣一起砸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