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齋 - 第259節

但就是凌風真人眼睜睜的注視下,枝頭上的烏鴉憑空消失——呱,第二聲聒噪響起,近在咫尺耳邊。
他悚然扭頭一看,就看見那烏鴉就站立在自己的左邊肩膀上,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
哧!烏鴉雙瞳驟然激發出兩道紅芒,凌風真人心神大震,撲通一下,倒地不起。
第兩百五十三章:囚車呱呱呱!黃昏,暮色四合,抬頭就見到一群烏鴉黑壓壓的一片,猶如一朵移動速度極快的烏雲,一路朝北方飛去。
嬰寧忽道:“公子,這些烏鴉,似乎有些奇怪。
”\5\距離太遠的緣故,陳劍臣自是什麼都沒感覺到,問:“哪裡奇怪了?”\1\嬰寧也有些不確定,搖搖頭:“不知道,只是剛才看著,有些心悸的萌動。
”她修鍊出了一顆金丹,道心頗為穩固,對於不同尋常的存在有獨特的觸感。
簡單地說,第六感出來了。
雖然比不上那些占卜演算的“專業”修者,但也算是不錯的一項本能功用了。
\7\陳劍臣的手輕輕摩擦著下巴,若有所思。
\z\突地嬰寧神色異動,反手從血檀木書筪中一捏,便拿出了那一幅《吃檳榔春宮圖》,道:“小謝姐姐有話說。
”\小\展開畫像,見到那趴坐在扁舟上,衣裳半解,香肩披露的肖像人物,本來固然描繪得十分傳神——傳神畢竟只是傳神,不是真人,活人。
\說\然而突然之間,畫像上發生一種奇異的變化,那本來眉目含情的媚意女子徒然變得神色端莊起來,身子還會動,居然直直的坐起。
\網\這般變化,好像整幅畫一下子就活了過來一般,而那畫中的女子宛然成仙,隨時都會從畫上走下來。
畫中仙。
陳劍臣頓時想起這麼一個典故故事。
女子整幅姿態氣質,截然一變,就連身上的衣衫都披好了,再無絲毫春光、乍泄。
隨即她檀口一動一動的,似乎在說話。
陳劍臣聽不見對方在說什麼,反觀嬰寧卻聽得很入神的樣子——現在還不算晚上,陽氣尚盛,小謝卻不能隨便現身出來,以免受到侵蝕傷害。
一會之後,獨特的交談完畢,嬰寧重新把畫捲起,放回書筪中。
“嬰寧,小謝說了什麼?”嬰寧神色鄭重:“公子,我們可能有麻煩了。
”陳劍臣眉頭一皺:“此話怎講?”“小謝姐姐說,那些烏鴉,有個名堂,叫做勾魂鴉,乃是那個臭名遠揚的黑山老妖用獨特法門煉化出來的……”聽到事情涉及那神秘莫測的黑山老妖,陳劍臣頓時打醒十二分精神。
“黑山老妖煉化出勾魂鴉,然後派遣它們出去,捕捉陰魂,以及一些法力比較淺薄的修者,將對方的魂魄勾掉,再役使回黑山總壇,供老妖處置,或直接吃掉,或秘製成傀儡奴僕等……”陳劍臣眉毛一揚:“這麼說,那黑山老妖有特殊的修鍊法門,乃至於可以直接吞噬陰魂,以壯大修為?”嬰寧點點頭:“應該就是這樣。
”陳劍臣陷入沉思——黑山老妖既為黑山山神,當然隸屬於陰司管轄,只不過那黑山,乃是一座位於江州和浙州交界處的一座大山,嚴格地說,歸屬江州陰司部下。
如此說起來,汪城隍肯定是知情的,必要之時,或者可以找他問一問境況。
——自從“聯手”做掉武判官,汪城隍已被歸納進了自家陣營中,身份立場大不相同,問他話,他絕對不敢有所隱瞞的。
嬰寧又道:“小謝姐姐還說,她的好姐妹,一名叫做‘秋容’的女鬼,便是被勾魂鴉捉走了的,被關押在黑山中,黑山老妖說要將她收為鬼妾。
”人有妻子,有妾侍,那鬼類同樣會有。
只是鬼物沒有實體,先天缺乏陽氣,自不能生兒育女之類的。
所謂鬼妾,和奴隸差不多,經常要飽受主人摧殘折磨,生不如死,做鬼都不能安生。
陳劍臣問:“小謝可是求你出手救那秋容出來?”嬰寧嗯了聲:“但我剛才沒有答應。
”眼眸楚楚的看著陳劍臣。
陳劍臣微笑道:“嬰寧,你怎麼看?”“此山神無惡不作,為非作歹,為霸一方,按理我們應該挺身而出,為地方剪除一霸;只是它即為陰司中的存在,卻又不好辦呢。
”她可不希望公子捲入危險的漩渦之中。
陳劍臣道:“這個我會有分寸的。
”當下把和汪城隍之間的一些瓜葛說了出來。
嬰寧聽完,歡呼雀躍:“公子,這麼說你和汪城隍是好朋友啦,要不你直接去和他說說,他既為城隍,掌管陰司一州事務,那黑山老妖也是他的手下,便能輕易治其罪了。
”陳劍臣道:“我也是這麼一個意思。
”有汪城隍出面壓制治理黑山老妖,當為最理想的處理方式,又不用自己出手,簡直毫無破綻。
不過,事情真會那麼簡單?念頭一轉,又掠上另一層擔憂。
……先不管這一層,晚上見到汪城隍來再說。
粼粼粼!就在此時,從官道的另一條岔道上傳來一陣馬車軲轆壓輾路面的聲音,彙集成一大片,光憑耳朵聽,已能聽出起碼是幾十輛車的車隊伍。
再往前面走一小段,眼前豁然開朗,車隊的面目毫無遮掩地出現在眼底,一輛接著一輛,蜿蜒成一條長蛇陣,看上去,不知多少輛車子首尾相繼而來,看他們行駛的方向,也是北上京城的。
一輛接一輛的車子,既不是載客的馬車,也不是拉貨的貨車,而是一輛輛的囚車!數以百計的囚車,浩浩蕩蕩,看上去,令人感到一種心靈的震撼。
這些囚車,規格統一,都是單馬力,後面拉著三個囚籠,每個囚籠內都關押著一名身穿白色囚衣的囚犯,個個都是披鎖帶枷的,披頭散髮,血跡隨處可見,明顯都經過不輕的刑罰。
一輛囚車上有三名囚犯,那麼這麼一大隊伍,就有三百以上的數目。
陳劍臣不禁倒吸口冷氣: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全部都淪為階下囚了?又或者,這附近哪裡發生了什麼驚天大案,乃至於一下子出現這麼多要押赴北上的囚犯?要知道,一般犯人,都是就地處理的。
再看押解的官兵,其中竟有十餘騎黑衫衛的存在,騎著高頭駿馬,手指長長的皮鞭子,見到有不順眼的囚犯,當即皮鞭落下……龐大的囚車隊伍轉上來,官道上本來稀疏的過往行人趕緊躲到路邊上去,甚至都不敢抬頭觀看,與此同時,也不敢再舉步行走,一副大氣不敢喘的謹慎模樣,生怕如果自己邁步走動了,就會被官兵認定為心虛逃竄什麼的,到那時候,可就慘了。
陳劍臣和嬰寧,也讓到了一邊。
“你,抬起頭來!”突然間,一聲爆喝,兩名黑衫衛縱馬來到陳劍臣面前,頤指氣使地喝道。
陳劍臣剛一抬頭,便與四道猶如毒蛇一般陰冷的目光相觸。
嘩啦啦!其中一名黑衫衛從懷中掏出一大疊厚厚的畫像,另一名黑衫衛開口問道:“你這書生是從哪裡來的,要往哪裡去,速速從實道來!”陳劍臣忍著氣,道:“在下陳劍臣,乃是從江州明華書院前往京城國子監報讀的生員。
”那黑衫衛明顯一愣,語氣有所平緩:“可有路引文書?”陳劍臣從書筪中拿出路引文書,黑衫衛檢查完畢交完給他,一抱拳道:“職責在身,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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