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寧說著,很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曼妙的曲線盡顯無遺只可惜胸部的山巒規模被特意地用布條扎住了,否則起伏之間能讓人呼吸為之停頓。
“公子晚安!”她甜甜一笑,走回到自己的床上和衣而睡了。
燈火映照之下,可見嬰寧的側臉晶瑩如玉,因為閉著眼睛的緣故,長長的睫毛扣下來,一簾如夢……隨即陳劍臣吹熄了燈火,躺床,雙手枕頭,但因為心裡有事,久久無法入睡聶父遭難,就算沒有聶小倩的關係,只要有機會的話,陳劍臣都覺得自己應該出手援助。
只是不知道聶父到底觸犯了什麼事情,如果屬於朋黨上的傾軋鬥爭,那就比較難了。
夜漸深,月已殘,陳劍臣終於迷迷糊糊睡著。
另一邊的床上,嬰寧卻霍然睜開了眼睛,她躡手躡腳地起來,施展出一個穿牆術,不動聲息地就穿牆而出。
外面,萬籟俱靜,星月熹微,隱隱照著路徑。
嬰寧乍然現出原形,正是一隻皮毛潔白如雪的小狐狸,為防白色的皮毛過於惹眼,嬰寧早有準備地裹上一件青黑色的特製披風,把全身遮蓋得嚴嚴實實的。
嗖嗖嗖!小狐狸動作敏捷靈動,飛快地在樹蔭下奔跑著,奔出了開泰書院,一時奔走在大街小巷裡:一時飛檐走壁。
她之前並不知道浙州府衙在什麼地方,不過作為城府中最為莊嚴宏偉的建築,要找到府衙並非很難。
所以,約莫半個時辰后,嬰寧就來到了浙州府衙的大門之前天下間所有的府衙設計幾乎都如出一轍,大門都是朝南開,門前兩側都是各自擺放著一尊威猛作態的石獅子:而門前之外,都是一大排又高又闊的石台階,以顯示進門不易。
深夜,府衙大門之下懸挂著三盞大燈籠,光芒盈盈。
嬰寧一溜煙地悄悄跑上台階,但就在此時,嗤的輕響,距離她最近的那尊石獅子,原本是石刻的眼珠子驀然一輪,彷彿在這一刻活了過來,眼珠子居然會動了。
這一動,頓時有兩道肉眼不可見的毫光激射而出,直射向嬰寧。
“……”嬰寧身形停頓,長長的尾巴呼的就甩了過來,將那兩道毫光拍散,消失於無形之間。
毫光消散,石獅子再無異樣,只是那兩隻本來雕刻得很是活靈活現的眼珠子猛地產生龜裂,滋滋滋,生成無數的裂紋,看上去,十分的詭異。
一這兩隻鎮守府衙的石獅子明顯是經過高人開光的,以致附帶具備了一些法力,可以覺察到邪魅到來,如果只是孤魂野鬼想趁黑闖入府衙,即刻就會被石獅子雙眼激發的法力給擊殺掉。
【文】只不過,今晚闖關的是嬰寧。
【人】“老王,剛才我聽到外面有些聲音……”【書】守夜的四名官差本來正杵著水火棍挨著門打瞌睡,此時其中一名衙役恍然被驚動,小聲叫道。
【屋】另一名身材肥胖的官差稍稍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沒好氣地道:“哪裡有什麼聲音,你做夢了吧。
”先前出聲的官差道:“真是有些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破裂了。
”肥官差懶洋洋道:“既然你聽到了聲音,那你就去看看吧,老子繼續睡覺。
”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聽到怪聲的官差始終覺得不放心,便真得一個人拿著棍子走出來張望,只是什麼發現都沒有,連老鼠都沒見到一隻:“奇怪……”他當然不會留意去看石獅子蹲眼睛,掃了一遍周圍,沒見到個動靜后就走了回去,重新加入瞌睡班子裡頭。
此時的嬰寧,卻早已施展出穿牆術進入了府衙之內。
她並沒有像無頭蒼蠅那般四下尋找監獄的所在,而是先沿著一根柱子爬上去,到了屋頂之上,然後人立而起,雙眸顧盼,口中念念有詞,施展出特殊的術法來一《望氣術》。
法術施出,瞳孔如針,藍芒似燈,立刻就看到南面不遠處的天空被一片深色的氣體所籠罩住。
那一片氣體,分辨不出是黑色還是紅色,黑紅混雜,枯枯的,好像漿一般流動著:再看仔細些,如漿的氣體居然隱隱間凝結成一個個人形來。
這些人形,渾不類正常,或跪倒、或匍匐、或側卧,而且個個嘴巴都是張得大大的,彷彿在哀嚎,在怒吼,在狂呼“冤枉啊!”一道巨大的聲浪在嬰寧的精神深處響起,咆哮而來,震得她心神一顫,差點魂不守舍,趕緊撤掉法術。
怨戾之氣,好重的怨戾之氣!自古有言,無冤不成獄,果然八九不離十。
嬰寧閉上雙眼,深深呼吸一口氣,這才跳躍而下,朝南面奔去。
不用多久,她就找到了建於府衙後方的監獄入口。
“隱身術!”到了這裡,就必須施展出隱身術才能混進去了,只是監獄內的怨氣戾氣實在太重,必須要好好控制,才能穩定維持隱身術的效果。
進入裡面,首先要經過牢頭獄卒居住的地方,然後才進入真正的監獄裡頭。
桿聲如雷,臭氣崩天,監獄裡頭的環境實在不是人住的。
然而當進入到這一層,嬰寧卻犯難了:一來她不認識聶志遠,二來也不知道聶志遠被關押在哪裡,該從何處著手找人呢?這是個大問題。
左思右想之下,嬰寧發覺只有陰神入夢才是最好的辦法,於是她退到牢頭獄卒的居所,先鼻身於一個角落內,施展法術,陰神出竅,進入一名熟睡的牢頭魂神內……她這一次陰神出竅,可以說相當有風險,可能會遭受到怨氣戾氣的衝擊,導致出現某些不可預料的結果。
好在一會之後,嬰寧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那牢頭遠比想象中更不堪,稍用手段就什麼都招了出來。
陰神回體,稍作休息,嬰寧便抓緊時間進入監獄之內。
要知道她的隱身術時間可不是永久的,只能維持一個多時辰,還會受到相關環境的制約。
所以,現在每一刻時間,都非常寶貴,必須合理運用。
!。
第一百六十章:傀儡牢房,陰森的重犯牢房,不過一丈方尺,三面為鐵鑄的牆壁,一面為僅能探臂出來的水浸杉木柵欄,地上凌亂地鋪著一層稻禾,卻不知道多久沒有換過了,早已發霉發黑,開始腐爛,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臭味,其中還夾雜著屎尿的惡臭,攪合在一起,一般人光是聞一下,只怕就會當場嘔吐出來。
聶志遠就躺在稻禾上,用背部半依靠著冰冷的鐵壁,他披頭散髮,手腳都帶著沉重的鐵鏈,身上本來素白的囚衣早多處烏黑,還沾染到斑斑血跡,顯得襤褸邋遢。
但這些,早不是他顧得上的了,從白天剛受過刑的雙腿上無時不刻地傳來陣陣入骨的痛楚——這痛楚是如此劇烈,似永無休止一般,痛如潮水,淹沒了他全副身心,以至於連入睡都無法做到。
睡意被痛意所吞噬,只剩得一副麻木的身體,有氣無力地躺在哪裡,連一根手指都難以動彈。
就在面前木柵欄下方的一個空格中,擺著一碗飯。
說是飯,但其中的米粒簡直比盛裝的破碗還要黑幾分,上面希拉地搭幾條發黃的青菜,這還是上頭特別恩准才具有的待遇——這碗飯,在黃昏時分就準時送過來了。
不過如今聶志遠的情況哪裡能爬得過去吃飯?他也一點胃口都沒有,潮水般的痛意甚至佔據了他的喉嚨,連一口水都難以吞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