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齋 - 第152節

想到這裡,他決定明天向顧學政告假,離開浙州。
夜幕下的開泰學院分外的熱鬧,近日來,受邀的各地書院代表都紛沓而至。
正式的才藝競賽還沒有開始,私底下書院生員代表之間的“以文會友”就已如火如荼地進行著了,或即席賦詩,或對聯,或猜謎,各種形式,層出不窮。
據說其中很是出現了幾個驚采絕艷般的才子,有來自湖州嶽麓書院的塵依,有來自杭州舜天書院的易風,有來自衡州石鼓書院的莫遠等,都是其中的傑出代表,屬於競爭“天下第一才子”頭銜的有力人選。
當然,除了他們,開泰書院本地的生員實力也不俗,另外,別忘了國子監那邊的代表呢。
然而對於這些熱鬧,陳劍臣根本沒有多少興趣,一路顛簸,正需要休息,故而連每晚習慣性的讀書練字的時間都砍掉了一半,早早床睡覺。
“公子,你是不是另外有事才來的浙州?”黑暗中,另一邊的嬰寧忽然開口問道。
“嗯!”“如果有什麼要嬰寧做的,公子不用客氣,直接吩咐即可。
”陳劍臣又是“嗯”了聲,因為有些話語,本來就不用說出口。
一夜無事,革上天我到顧學政請假,尋了一個要到浙州觀摩的理由。
不料當即被顧學政拒絕了:“留仙,你第一次到浙州來,如何能亂跑?此事勿要再提,還是安分留在開泰書院里吧,今天本大人要帶你出席一個宴會,不可缺席。
”學政大人不同意,陳劍臣也不好偷偷跑掉,想了一下,便轉一個方式,親筆寫了一封信交給嬰寧,要她帶去給聶小倩。
以嬰寧的本事,讓她去送信簡直小菜一碟,做起法來,速度更是無以倫比。
嬰寧接過信,嘻嘻一笑,道:“公子放心,嬰寧一定會把這信送到的。
”稍作收拾,出門而去。
顧學政所說的宴會就在黃昏之時舉行,原來是一場比較正式的洗塵宴一今天,受邀的二十家書院代表全部到齊了,濟濟一堂,自然要大擺筵席,讓大家互相碰個頭什麼的。
宴會定在浙州的摘月樓,三層全部包下,一樓讓大家的僕從書童飲食,二樓則以各方才俊為座上賓,而三樓卻是官員先生們的地方。
這一趟借著建院三百周年的機會,開泰書院別出心裁地舉辦一次“天下第一才子才藝競賽”可謂出盡風頭,引得天下無數的目光注視。
就連當今聖上正明帝都雅興大發,親筆寫了一幅“天下第一才子”的匾額,讓國子監的代錶帶來,送到主辦方手裡,說不管誰在競賽中折冠,便將這副匾額獎勵給他。
聖上御筆所寫的匾額,而且匾額內容為“天下第一才子”分量之重,重於萬鈞,這實在是一項無以倫比的榮譽,等於是由皇帝金口御賜的一個封號了,萬金不換呀。
消息傳出來后,所有的生員代表幾乎都為之瘋狂起來,眉飛色舞,摩拳擦掌,定要奪得那“天下第一才子”的名頭。
宴席開始,安排在二樓的各書院生員代表有七十餘人,分桌而坐,一邊吃喝,一邊談笑風生。
陳劍臣和蕭寒楓同坐一桌,另外還有四名來自兗州北苑書院的生員代表一兗州和江州相鄰,俱屬於北方,地理偏僻荒涼。
北苑書院名聲同樣不顯,基本為三流水平。
而在東面臨窗處的桌子,四名青年書生據坐而飲,風度翩翩,神態傲然,卻是來自國子監的天之驕子。
啪!就在此時,其中一名身穿藍衫的書生把手中摺扇打開,站起來,向周圍團團作個揖,朗聲道:“不才鄭書亮,來自國子監,今日有幸,能和天下才俊同聚一堂,來,大家幹了這一杯!”說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諸人自不會拂了他的面子,紛紛舉杯迎合。
這鄭書亮玉樹臨風般,舉手投足間,天生一種領導的氣質,無論身在何處,都會是焦點。
對於國子監四名生員代表的來歷,在他們來到的當天晚上就被人打探了出來,這鄭書亮原來是鄭國公的孫子,在國子監內,屬於不折不扣的“保送生”。
而其他三個雖然也有來頭,但比起鄭書亮來就遜色許多,國子監如此安排,顯然就是以這鄭書亮為核心,另外三人則屬於保駕護航的存在。
無它,國子監作為天下書院的翹楚,除非不派出代表,既然有人來了,那豈能讓這“天下第一才子”的名頭落入他家之手?這一點,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
喝了一杯酒後,鄭書亮目光炯炯地掃視了一眼,又道:“今晚良才雲集,又有明月照人,飲酒豈能無詩?不如我們來行酒令助興如何?在下不才,可忝作令官。
”宴席之間,行令飲酒乃是常例,所以鄭書亮要行酒令助興,在座個人並無異議,反而躍躍欲試,看有沒有機會表現一番。
鄭書亮又笑吟吟道:“今晚的行令,就以詩令為主吧,以書院為單位,只要其中一名代表回答得出來,就算過關,過不得關的,每人當罰酒三杯。
”聽到那些曲折的規則,陳劍臣大感頭疼,他還真沒玩過這些,便對蕭寒楓道:“寒楓,等下輪到我們的時候,你上呀。
”蕭寒楓苦著臉道:“學長,我也是半桶水而已。
”陳劍臣道:“要不直接棄權吧。
”“這樣好嗎?如果被學政大人知道,定然會斥責我們的。
”其實這時候,三樓的官員先生們早聽到了風聲,並派遣僕從下來打探消息了行詩令,或妙語雙關、或雙聲疊韻,或頂針迴環,千變萬化,很是複雜,最考人的才華,乃是正式競賽前的一次大檢驗。
相信這一場酒令之後,有資格競爭天下第一才子的人選基本就浮出水面了。
!。
第一百五十八章:差距今晚的浙州,註定會是一個“詞賦滿江,酒色映月”之夜,只是這個夜晚無論多喧囂,多熱鬧,多麼充滿歡笑,都似乎和陳劍臣無關。
他人在宴席間,心卻早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當輪到他們明華書院行令之時,只是由蕭寒楓出面回答,支吾幾下,便宣告失敗,每人罰酒三杯。
在場二十家書院的生員代表,其實回答不上酒令的不僅僅明華書院一家,另外還有好幾家都在第一輪中便被淘汰出局。
到了最後,一如事先預想的那般,只剩得國子監、嶽麓書院、開泰書院、舜天書院、石鼓書院這五家書院的生員代表還在繼續,競爭形勢趨向白熱化,很是激烈。
但這與陳劍臣何干?他的注意力現在正全部放在桌子上的一碟油炸螃蟹,一隻只地對付著,吃完一隻又一隻。
“好!”不時發出的近乎雷鳴的叫好聲聽在耳朵里,實在有些不合時宜。
終於把最後一隻螃蟹幹掉了,陳劍臣這才心滿意足地打個飽嗝,擦了擦手,轉頭過去,正好聽到鄭書亮在意得志滿地朗聲道:“承讓了!”聽到這三個字,陳劍臣就知道肯定是國子監的生員代表笑到了最後。
這個結果,毫無意外。
雖然俗話說“自古豪門多紈絝”,但鄭書亮的存在,分明地申述出另一個道理:高富帥也會有才。
身邊的蕭寒楓明顯一直在關注著別人的表現,此時幽幽一嘆,滿是蕭索之意地道:“原來人和人之間,真得是有差距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誠不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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