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齋 - 第113節

皇甫員外修鍊數百年,又愛好在人間走動,聽聞見識就像一座歷史博物館一樣,知道許多歷史大事。
現在他娓娓道來,將釋家在天統王朝的發展歷程概括性地說了出來,令得陳劍臣大長見識——要知道很多內幕性的東西,史書上的記載往往是以春秋筆法而裝飾過的,根本不可能是真實的真相。
陳劍臣一皺眉,忽然問:“員外,那當今聖上為何又要重新從度印囯請來僧侶,大開弘法大會呢。
”皇甫員外搖搖頭:“這個老夫我也不清楚,人心難測,更何況一位皇帝的心思?老夫只聽說京城弘法大會召開之時,天下道門都派了代表出山前往京城的。
而那時候的京城風雲變化,可惜我無法見到。
”這個情況陳劍臣是知道的,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結識到慶雲、廣寒兩位道長,以及蜀山劍修燕赤俠。
京城盛會,饒是皇甫員外修為高深也不敢去看,別說那些道門釋家的修士高手,光是鎮守京城的數萬黑衫衛,他就為之頭疼,不敢輕舉妄動了。
作為京都,皇帝所在的地方,京城戒備豈是普通府城所能比擬的?皇帝居住辦公的紫禁城內更是高手如雲,藏龍卧虎。
據說,紫禁城中有厲害法寶鎮守著呢。
一代王朝,立囯近千年,底蘊不知道深厚到了什麼地步。
關於皇室的各類傳聞也是甚囂塵上,千奇百怪,什麼樣都有,其中甚至有皇室血統非人的流言——既然非人,那又會是什麼?難道真是所謂的龍?真龍天子?當然,這些流言極為滑稽,虛無縹緲,也不敢多作討論。
禍從口出,非議皇室,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朝廷政令,每一項推出後面都隱藏著十分複雜的東西,縱然陳劍臣絞盡腦汁也無法看透。
皆因他現在一介秀才,沒有參與到廟堂里去,又怎麼能看透其中的奧妙?思索無果,不如拋之腦後。
此時皇甫員外沉聲道:“留仙去金山寺,莫非是為了會一會那拂曉和尚嗎?他可是金山寺禪院首座,修鍊出了八轉真身的高僧。
”那一個風雨之夜,在東山南嶺發生的事情,皇甫員外都沒有隱瞞地對陳劍臣說了。
釋家的八轉真身,等於道門的法相之境,能變化出一尊法身來,奧妙無窮,靈用無比。
這一些,就不是陳劍臣所能理解的。
具體情況,哪怕皇甫員外也了解不多。
他只知道拂曉真身一出,他就顫顫抖抖,心頭萌生不出絲毫的抗爭念頭,逃跑是第一本能。
無它,只因皇甫員外所修鍊的道門法訣裡面曾融合了某些釋家的理念進去,並不純粹。
他心中有佛!既然有佛,面對拂曉強大的真身,自是一敗塗地。
皇甫員外家傳法訣名曰《陰陽玄海訣》,是其最核心的秘密,並沒有和陳劍臣分說——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秘密,何況他是只老狐狸?這就像陳劍臣身懷《三立真章》的秘密,不會輕易告訴別人一樣。
陳劍臣點點頭:“那時候,拂曉和尚曾邀我去金山寺一敘。
”皇甫員外喃喃道:“他知道你身懷正氣,應該是請你去講禪的。
”“也許吧。
小生覺得,去一趟見識一番也好。
”===皇甫員外點一點頭:“道佛儒三家,雖然理念各個不同,但並不乏可以互相印證的東西。
或者,你去和他講禪之後,能夠提高你的正氣修為。
”現在陳劍臣雖然凝練出了五十道正氣,正氣化劍已達五寸長短,但整體而言還是比較孱弱的。
最大的缺點是不能外放,只可存在於神魂之中。
遇到強悍的敵人對手,如果一心攻擊他的肉身,那陳劍臣就捉襟見肘,就會出現致命的命門。
皇甫員外送他一件金蠶衣,就是要給他一種外物形式上的保護——但外物始終是外物,一件金蠶背心豈能保護得住周身所有的要害?……“什麼,先生你要去見那壞和尚?”聽到陳劍臣要去金山寺,嬌娜一下子蹦跳起來。
陳劍臣淡然道:“見見又何妨?”嬌娜嘟嚷道:“那和尚長得一副好皮囊,可居心叵測,要是他把你關在金山寺里,不放你出來了怎麼辦?”陳劍臣呵呵一笑:“問題是他關我幹嘛?沒這個必要的。
”嬌娜撅起小嘴:“誰知道呢!”“你放心吧,我覺得這和尚雖然有些執念,但不至於蠻不講理。
否則上一次在蘇州城,他就不會放過你了。
”“哼,那是因為有先生擋住他的路……反正我覺得這和尚可惡,不是好人。
”爹爹差點命喪拂曉之手,要嬌娜對他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
他們父女要搬走,主要也是擔心害怕被拂曉找上門來降妖除魔。
陳劍臣道:“放心吧,沒事的。
”嬌娜哼哼了兩聲:“好吧,既然先生心意已決,我也不好阻擋了,要是那丑和尚真敢為難你,娜兒就豁出去了,不惜把整條蘇州河掀起來,水漫金山寺。
”啊!陳劍臣一愣神,聽到“水漫金山寺”這五個字,頓時有印象深刻的回憶畫面閃現出來。
只不過他心知肚明,這個世界不可能有那一青一白的蛇仙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了。
至於青蛇倒有一條,但此青非彼青。
“呵呵,皇甫小姐,貌似你很害怕拂曉和尚哦,也敢去水漫金山寺?”嬌娜大拇指一抹小鼻子,倔強地道:“誰說本小姐怕他,我只是打不過他而已。
”陳劍臣哈哈一笑,不過這小狐狸精對自己的這份關懷倒是十分真摯,毫無虛偽,聽著心窩子一暖:自己穿越以來,沒有結識到幾個好友,反而和狐狸精們打起了交道,莫非冥冥中有註定?第二天一大早,陳劍臣離開胡庄,到蘇州河邊坐船順流直下去金山寺。
皇甫員外和嬌娜一直送他上船才揮手作別。
船是那種普通的烏篷船,因為是順流的緣故,那艄公也無需划槳,只掌舵好了就行。
蘇州河兩岸景色本來如畫,只是在嚴寒冬天裡,畫境被霜雪多破壞了不少,放眼看上去,多有草木枯黃的跡象,平添幾分枯萎蕭瑟之意。
“公子,你是要到金山寺里燒香拜佛的嗎?”一臉風霜的艄公搭訕問道。
“嗯?”“呵呵,公子一看就像外地人,你有所不知,金山寺裡面的香火賣得可貴呢,你要是想上香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另外一個地方買,價格保證便宜三分。
”原來是個掮客……陳劍臣面露微笑,淡然道:“我不是去燒香拜佛,我只是去金山寺見佛的。
”拜佛?見佛?有甚不同?艄公搔搔頭,不明所以,不過他也識趣,不再嘮叨打擾。
烏篷船的速度不算快,但漂得很穩,因為風大的緣故,陳劍臣在船頭站立了一會後就轉身回到蓬內坐定,閉目養神。
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的功夫——鐺!一聲悠揚的鐘聲驀然從遠處傳出來,如水波漣漪,層層泛起,非常的悅耳動聽。
聽起來,竟有一種“繞樑三月”之感,頓時一句古詩不由自主地湧上心頭:“萬籟此俱寂,唯聞鐘磬音!”那是金山寺的鐘聲,飛來鐘的聲音,金山寺快要到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心門鐘聲悠悠,從遠方響起,越過漫漫山水,直送到陳劍臣的耳邊,魂神為之一顫。
嗡,浩然養吾劍應時而現,彷彿受到了外界敵人的撩撥一樣,非常興奮,遊走不定,似乎隨時可出鞘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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