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爾格羅和維迪卡爾聯合公布了一則關於雙方王室的消息。
弗爾格羅最小的公主正式和光鑄德萊尼的第叄王子訂婚。
這其實並不是一個多讓人驚訝的新聞。
畢竟從第叄王子在火焰節期間訪問弗爾格羅開始,這已經算是一個私底下都傳開了的小道消息。
但稍微了解一下內情,就會知道這個看似值得雙方王室慶祝的消息實則有些突兀且詭異。
萊瑟公主在失蹤后至今未回到弗爾格羅,神殿都已經幾個月沒有聖女主持對公眾開放的禱言祈福了。
據傳,王后也因公主的失蹤而傷心憂鬱到稱病卧床,每日都有神殿的牧師出入王宮。
而且所謂的訂婚連一個正式的儀式都沒有。
甚至還有傳言說美麗的小公主已經被殘忍地姦殺,或者有人宣稱在某個地方的娼館里看見了和小公主相似的女妓。
也許此時公布的訂婚只是弗爾格羅向維迪卡爾請求得來的一個緩兵之計,弗爾格羅已經不希望各種關於代表著神殿和王室的小公主的刻薄流言滿天飛了。
現在正混跡於維迪卡爾某個小酒館的貝特聽見鄰桌的幾個德萊尼在討論這個話題。
他們在說光鑄德萊尼王室有多麼大度,第叄王子委屈自己也要顧慮盟友關係之類的話。
畢竟這是維迪卡爾,比起光明神殿和弗爾格羅,民眾當然更擁護光鑄德萊尼王室,經常去大教堂的信徒甚至更願意稱呼第叄王子為大主教。
貝特抿了一口烈酒,手裡摩挲著烏恩諾給他的小瓶子,啐道:“真他媽的會佔便宜。”
也不知道是在罵誰。
……
法師塔。
過度損耗魔力來強行毀掉整個永恆夢境的烏恩諾在床邊等著蘿妮爾醒過來。
他看著始終皺著眉的蘿妮爾終於睜開了眼睛。
什麼都看不見的雙目無神地看著牆頂,一些眼淚快速溢滿眼眶,順著她濕潤著的眼角滑落到她的耳根。
“……蘿妮爾?”
“……嗯?”
蘿妮爾啞著聲音回了一個音節,突然坐起身抱住了他的腰際。
然後放聲大哭。
“好可怕……”
“嗚……不要做這種夢,好可怕。”
“我以為我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好害怕,嗚……”
蘿妮爾依舊留有她在夢中的一切回憶。
在奧德瑞格面前和契沙圖的歡愛,被納克蘇薩斯引導著羞辱烏恩諾之後遭受到的報復,以及最後褻瀆納克蘇薩斯的荒謬場景。
每一件事情都遠遠超出了原本只嚮往純潔愛情的蘿妮爾能接受的程度。
身上已經被冷汗汗濕,又薄又短的獸人皮裙幾乎都因此而貼在皮膚上,連同她不知道被汗水還是淚水沾濕的髮絲一起。
她哭得嘶聲力竭,嘴裡一直胡亂說著“可怕”、“害怕”之類的詞,纖細的手臂使出了全力抱著她現在唯一能依靠和傾吐的人。
像是無窮無盡般流出的溫熱眼淚很快暈濕了他的法師袍。
烏恩諾無法在此時強硬地推開她,他對自己讓蘿妮爾進入這個夢境而感到愧疚,將手輕輕地放到了她的肩上。
她的猛然靠近總會將她身上的好聞的香氣一起帶來,像是在強迫他去習慣她的味道一樣,可是他並不覺得討厭。
畢竟在夢境里做愛的時候,這種像是某種花的味道要更濃一些。
甚至還摻雜了一些他自己的氣息,混在一起的迷亂味道聞著簡直像是被她下了葯一樣想一直壓著她,不斷插入她的暖穴。
現在她又主動撲到了他的懷裡。
烏恩諾可以看見她的一截白皙的大腿,被裙子裹住的臀部的圓潤形狀,獸人的短裙真的沒有好好發揮衣服應有的蔽體功能,甚至獸人還就喜歡用最少的布料來展示他們強壯的肉體。
他以前真沒覺得這種裙子有多好看。
現在莫名有些理解為什麼獸人的男性會欣賞這種裙子了。
烏恩諾的視線停在了她的腳踝處。
永恆夢境里,他曾抓住過她的腳踝,光滑的皮膚有著細膩的觸感。
和他現在碰到的小巧的肩頭一樣。
抓住腳踝,然後呢?
她逃跑了。
裙子掉了。
在他的身下。
翹著可愛的臀,說著——
想怎樣對待她都可以。
烏恩諾突然把蘿妮爾拉離了他的懷抱。
而蘿妮爾也在此刻意識到她又做了一件出格的事情。
“抱歉……烏恩諾。”
她下意識地叫出了這個名字。
又很快反應過來,她抱住的法師有著和夢境里的烏恩諾一樣的聲音。
像是被什麼事情嚇到了一樣,她鬆開手,忘了哭泣,然後在床上連滾帶爬地想要遠離他。
直到背靠著床頭,無路可退。
烏恩諾看著她漾著水意的濕漉眼睛,現在她的眼底只有恐懼和無措。
和夢裡眼含媚色的她終究是不一樣的。
她說了愛著他,身心都給了他。
而且一點都不喜歡他那個死板的弟弟。
稍微有點不適應。
畢竟好像才剛剛發生過的曖昧情事又在他腦中晃了一遍。
彷彿再一次被她引誘著。
又有點發情的感覺了……
不,不是一點點。
是現在就想和她再做一次。
“蘿妮爾難道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嗎?”
蘿妮爾醒來后再一次聽到了這個優雅且淡然的聲音。
和夢裡的那個羞辱她的聲音也許不是來自同一個人。
好混亂。
為什麼醒來了依舊很混亂……
蘿妮爾搖了搖頭,根本不想思考太多的她直接迴避了他帶著暗示性的問題,而是問他:“閣下,您知道貝特什麼時候能回來帶我離開嗎?”
沒有出現在夢境里的貝特竟然是蘿妮爾現在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慰藉。
貝特在的話……
他在的話……
肯定會好好保護她的。
甚至蘿妮爾都在祈禱貝特能早點回來,她一刻都不想在這種有著強大魔力的地方多待。
這裡真的讓她感到非常恐慌。
夢境也好,她面前的不知道是誰的法師也好,只讓她現在想要落荒而逃。
“誰知道呢?”
他回應了。
蘿妮爾讀出了他溫柔的聲音里像是混了冰渣一樣的冷漠。
似是真的不知道,又似是不在意貝特的行蹤。
或者根本不想告訴她。
蘿妮爾又開始流淚,只是這次她低下了頭,強撐著來偽裝並不存在的堅強,她不想在一個讓她害怕的人面前顯得過於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