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也不能一直叫你‘喂’啊!”葉歡皺了下眉思索了一下,突然展顏道:“不如我給你取個綽號吧!”
見男人沒有開口拒絕,葉歡皺眉上下打量著他,自言自語道:“你這一身黑,不如叫你‘小黑’吧?”
男人身體猛地一僵,這個稱呼他覺得莫名的熟悉。
葉歡立刻覺得不妥,急忙道:“不好,不好,這名字聽起來好像狗名字,要不就叫……”
還沒等她繼續想出其他名字,就聽男人已經開口打斷她,道:“好。”
“好?”葉歡眨了眨眼,不解的道:“什麼好?”
“小黑”男人解釋:“好。”
“那個你不覺得它有點像狗名字嗎?”葉歡對於男人獨特的審美有點不理解。
“代號,無妨。”
“也是,反正就是個代號。”葉歡說著只覺得脖子上微微傳來刺痛,伸手一摸,疼的縮了一下。
還不等她去乾坤袋裡翻鏡子,男人已經湊近,語氣裡帶著自責道:“划傷了。”
葉歡這才想起,那時她被男人用匕首挾持著,拂塵長老卻毫不顧忌的直接出手,男人估計是那時候沒控制好力度,將她脖頸划傷了。
“都怪那個死老頭,見死不救,簡直妄稱仙人。”葉歡越想越氣,怒道:“要是仙尊也是這個模樣,你去殺他就對了。”
“不是。”男人說著將剛才藥瓶里剩下的藥粉撒在葉歡的脖頸上,動作輕柔至極,彷彿怕藥粉的重量弄疼她一樣。
“不是什麼?”葉歡不解的問道。
“殺他,不是因為這個。”男人將藥粉撒好,這才說道:“雇傭。”
葉歡猛地睜大眼睛,道:“你是說有人雇傭你們去殺仙尊?”
男人猶豫了一下,卻還是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葉歡沒有繼續追問,她覺得有些事情自己不知道才是最好的,於是開始沒話找話的天南地北胡扯了起來。
男人偶爾回應,但是多數時間都只是沉默不語。
“好奇怪啊!”葉歡索性往地上一躺,頭枕著雙臂,道:“按理說我和你這麼悶的人待在一起,應該會覺得憋悶無聊才是,可是我卻覺得格外的安心放鬆,彷彿是那種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似的。”
男人在她旁邊躺下,一起看向漆黑的天空,半晌才緩緩吐出兩個字:“彼此。”
“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他們有沒有為難無涯啊!”葉歡突然心裡泛起一陣擔憂,隨即伸手去拍鬢角處那支傳音蝶,誰知第一次居然拍了個空,第二次才拍到。
“無涯!”葉歡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君無涯的聲音在葉歡腦子裡響起:“反倒是你,有沒有危險?”
“我也沒事,那個人很好的,他受了傷卻還不忘保護我們。”葉歡說著側過頭看著男人包的嚴實的臉,道:“而且我總覺得他身上有股很熟悉、很安全的感覺,好像能確定他無論做什麼都不會傷害我。”
“魔族最擅長蠱惑人心,你還是小心為妙。”君無涯叮囑道。
“好了不說他了,無涯,現在他們是不是把出入口給封了?那我們怎麼出去啊?”葉歡皺眉道:“我帶進來的東西都快用的差不多了,再不出去會被餓死的。”
君無涯卻沉默了,他現在靈力還未恢復,就算能強行闖進去也不見得能將她平安帶出來。
葉歡立刻意識到自己有些為難君無涯,急忙道:“你不是當真了吧?其實我偷偷帶了好多東西進來呢!堅持個十天半月不是問題……”
“歡兒!”君無涯開口打斷,道:“你帶了什麼東西進去我最清楚。”
葉歡訕訕的閉了嘴。
這時就聽君無涯頓了下,緩緩的道:“我記得外面竹林里有地脈對吧?現在我教你一套陣法,你去外面的竹林布置好,讓那個魔族用魔力發動,你們就能離開了。”
葉歡一聽能離開,激動的坐起身,道:“是傳送陣?”
“是魔族傳送陣法。”君無涯道:“你記得,你只負責畫就,千萬不要試圖去啟動它,你沒有靈力,啟動這種法陣消耗的會是你的壽數。”
隨即君無涯便直接傳授一套陣法給她,並將其中關竅反覆講了兩遍。
不得不說,若是換個別人來,這種隔空光靠語言傳授的陣法根本不會有人學會,可是偏偏兩人是君無涯和葉歡,他們一個教的清楚,另一個理解的飛快,短短的時間裡便把這套陣法學會了。
而這時,傳音蝶的靈力也同時耗盡,化成一片粉末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葉歡轉頭,就見男人已經坐在旁邊靜靜的看她,彷彿一名正在等待命令的士兵。
她急忙將這件事跟對方說了一遍,兩人整理了一下,急忙往竹林的方向飛奔而去。
陣法很快就畫好了,男人一手攬著葉歡的腰站好了位置運用起了魔力,隨即一片紅光從地上的陣法里冒出,兩人便從原地消失了。
幾乎是同時幻境內外的眾人只覺得腳下一晃,持劍長老和拂塵長老幾乎是同時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振動,而是傳送陣發動引發的振動。
此時,五裡外的河灘上,紅光一晃,兩條身影便出現在那裡。
已經適應幻境里黑暗的葉歡被,正午的太陽刺的眯起眼,半晌才緩過來,而一旁的男人卻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的站著,等著她適應。
陽光,那本是男人最討厭的東西,他生於黑暗,長於黑暗,屬於黑暗,所以幾乎是天生的,他討厭那個能趕走黑暗的東西,以及於其有關的任何東西,無論是懦弱卑鄙的人族還是那總是高高在上的仙族。
可是,今天的陽光在男人眼睛里卻格外柔和,因為女孩的笑,比那正午的太陽更加耀眼。
“小黑,你接下來還要接著逃嗎?”葉歡擔心的問道:“他們還會追你多久啊?”
男人搖了搖頭,說道:“不逃,回魔界。”
陽光下的女孩眯著眼,嘴角掛著甜美的笑容,遮陽的手掌在陽光下顯得更加白皙,頭髮有點亂,被陽光一照卻像是一層毛絨的金邊,看上去很柔軟,讓人想伸手去摸一摸。
看著女孩眼睛里的擔憂,他急忙補充道:“養傷。”
“那你回魔界是不是他們就找不到你了?”女孩問道。
“是。”男人回答。
他本可以點頭,可是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想出聲,想和她多說幾句話。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女孩施了一禮,隨即頑皮的眨了下眼,道:“下次見到你的時候,可不要這麼狼狽嘍!”
男人看著陽光下的女孩,第一次,他對一個地方或者是一個人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情緒,似乎有點不想離開。他不知道,那種感覺叫不舍。
“名字。”男人開口問道:“你的。”
女孩一拍腦門,道:“看看我這記性,我叫葉歡,樹葉的葉,歡喜的歡。”
男人只覺得那兩個字入耳的同時心跳驟然停一下,他伸手猛地按住胸口,明明是兩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字,卻像是一句魔咒,在他心裡翻江倒海,就像是尋尋覓覓了很久很久的什麼寶貝,此刻就在自己面前。
“拾壹。”男人幾乎是脫口而出:“我的名字。”
葉歡微微一愣,隨即雙手捂住耳朵,笑著退後一步,道:“我什麼都沒聽到哦!”
看到她退,他本能的往前跟了一步,卻又立刻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會給她帶來麻煩,於是將邁出的那步又收了回來。
“小黑,後會有期。”葉歡沖著他揮了揮手,轉身便往谷陽山的位置跑了過去。
直到那身影已經看不到了,男人才緩緩收回目光,輕聲道:“後會有期,歡兒。”
話說葉歡一路往谷陽山跑,誰知剛跑沒多遠就見遠處官道上塵土飛揚,一隊人馬正迎面而來。這隊人馬有近百人,前後輕騎環繞著一輛豪華至極的金頂馬車。
都不用問,只是在這偏遠山區里,能有這般奢華至極的排場,就知道裡面肯定是靖安侯鳳青言。
葉歡正猶豫是上去打招呼還是轉身裝作沒看見,一匹快馬已經跑了過來,馬上的正是雷震。
雷震跳下馬,施禮道:“君夫人,侯爺有請。”
說完便一路引著葉歡到了鳳青言的馬車前。
“不知侯爺召見有何貴幹?”葉歡在馬車叄步外站好,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一雙修長的手指挑開車簾,露出鳳青言那雙帶著為怒的鳳眼,他上下打量了葉歡一遍,揮手讓護衛站遠了,就這麼歪坐在趕車的位置上看著葉歡,一挑眉,道:“這都開始繞著我走了,怎麼?覺得是我逼死了沉無燕?覺得我兩手沾血,恐怖噁心?”
葉歡沒有回答,鳳青言似乎有點煩躁,又道:“你以為這些事情真的是沉無燕一個人做的?你們那位好掌門就一點兒都不知道嗎?”
看葉歡還是沒有回答,鳳青言沒趣的自嘲一笑,把扇子一合,道:“我堂堂靖安侯,居然在這和你個狗屁不懂的小丫頭解釋,還真是他媽的活回去了。”
說著,男人起身就要進馬車,葉歡卻在這時,開了口:“我討厭被人算計,更討厭無涯被人算計。”
鳳青言的動作瞬間停住,就聽葉歡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不知道你現在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不知道你的關心是不是另有所圖,你太聰明了,我看不懂,所以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葉歡說完,也不管對方的表情如何,又施了一禮,便轉身繼續往谷陽山走。
鳳青言獃獃的站在馬車上,臉色越來越好,突然噗嗤一下笑出聲,雙眼放光的看著雷震道:“她擔心我對她的關懷是不是真心的,還誇我聰明。”
“啥?”雷震一臉蒙圈,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葉歡的話,覺得自己家侯爺理解的似乎和他理解的不太一樣。
表情瞬間多雲轉晴的侯爺扇子一抖,看著葉歡的背影,自言自語道:“這個傻丫頭,怕我做什麼呢?我又不會害她。”
雷震在心裡吐槽:你弄得人家姑娘差點成為了眾矢之的,也不知道是誰傻?
+++++
作者的廢話:新男主外號叫小黑,白澤是不是可以叫小白。
話說,為什麼我覺得侯爺有點憨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