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溫熱的鼻息噴洒在胸膛,男人面無表情,直直的看著她。女人卻又蹭了蹭,把臉貼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麼的親密。
“我就是想說,”
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她開始說話,聲音低低的,並沒有管那個無故冒出的表妹,“念念你以後不回來的時候,是要住哪裡?酒店,還是公司?”
有空,就回來陪你。
像是個渣男語錄。可是他明明不是。
不管什麼,都不要隱瞞。
“什麼?”
手掌感覺到了輕輕的震動,是他在說話。男人皺眉看著她。
“前天晚上,”她看著他的眼睛,笑了起來,“你說你有空就回來陪我,”她的視線里他的臉色變了變,她又笑,“那你不回來的時候,是要住哪裡?酒店,還是公司?”
男人低頭看著她,沒有回答。手臂上捏著的肌肉越發的繃緊了幾分,手指卻又偷偷的癢了起來,似乎還有些幻覺一樣的痛。
他好像是說過這樣的話。他又感覺自己忘記了自己說了什麼,可是好像又迷迷糊糊的記得。這幾天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很微妙,他感覺得到——是他不喜歡的那種變化。
也許她誤解了什麼。
可是她現在又在問他。
“我就說,我忙起來的就住公司,”
她的眼睛那麼的亮,男人低聲說,“不回來住。現在四期推進器很忙,”
頓了頓,他又補充,“不是其他的意思。”
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或者本來是某個意思,現在又不是了。
女人眨了眨眼睛,又笑了起來。她的笑容那麼的好看。她把額頭抵在了他的肩頭,他只能感覺到她呼吸起伏。
“你太累了。”
她聲音低低的。他的肩頭好像感覺到了水氣。“爸爸老在美國,媽咪也不常來。念念你一個人在這邊,要抗這麼多事——”
現在也還不忍傷害她。
不是一個人。握緊的拳頭鬆開了,他的喉結滾動了下。
有她。
還有一個現階段一點不管用有時候還高出更多事的兒子。兒子很可愛。就是小了點。不過其實可以都帶去公司逛逛的——早晚要去上班的。十六七歲就可以了。不像是他,那個年紀還在煎熬。
可以早點熟悉。
算了。他又想。很多事,他也不想糾結了。
他是真的理解了父親。
“產假都要結束了,我還天天這啊那啊的,”
這邊女人也已經抬起頭,目光盈盈的,“其實我就是想說,我想去旅遊——”
“去哪裡?”他接過話,低頭看她。
他心裡有個地方。也許此刻就是要等她說出來。有些事實已經既定,她如果要去——那他也無所謂。
總好過今日。至少坦誠還在。
“還沒想好。可能北變,可能西邊。”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她轉過身,躺平了,“X省。”
男人沒有回答。
房間沉默了。
“一個人?”他突然問,“不太安全。”
女人噗嗤一下笑了起來。
“我想請你一起,”她笑出了眼淚,“可是念念你有沒有空?”
男人默了默。
“最近不行。”
“下個月我在京城有個演講——”他又說,“你和我一起去。去北方玩幾天。”
“好。”她說。
房間又沉默了。
很久。
“其實前幾天,在固縣的時候,喻恆也讓我去Z市玩,”
或許事到如今,已經無所謂說什麼,不說什麼。又或許今晚聊天的氣氛太好,旁邊的人沒有反應,女人的聲音幽幽的響起,“那邊風景應該很好。可是我也沒去。我不想去——”
“嗯。”男人低低的嗯了一聲,沒有問為什麼。
“你不想去。”他只是說。
“我不想去。”她又說了一次。
“陳山以前也陪過我旅遊,”她又說,“可是他現在也不合適陪我了。”
男人又嗯了一聲,一樣沒有問哪裡不合適。
“他要做推進器。”她最後說,“我知道念念你最在意這個。所以我不喊他。就上班之前,我一個人去旅遊下。”
男人沒有說話。
“你也別叫喻恆了,”她最後又說,“他事多——不帶人不合適,帶人也很煩。我也怕了他們家了。”
男人沉默了。
“我去排時間好了。”他最後說,“天意在X省也有個放伺服器的園區,我看排排時間,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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