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 - 春(10.小人)

10.
雨絲落在了前方的擋風玻璃上,密密點點,漸漸模糊了視線,雨刷一掃,又全去了。
傍晚的雨夜裡一輛黑色的跑車飛馳。路過的人都在驚嘆它流暢的車身造型,卻無人看見了駕駛室男人握著方向盤微抖的手和緊抿的嘴。
他是天之驕子。
卻並非一帆風順。
從小奇特的家庭,知事起知道的秘密。養父待他不薄,自當他和長子一般培養,教他人事。回國之後的商界和政治的詭譎——都不如今天這樣,滿心歡喜,落入了一場空。
因為有了期待,所以才有了傷害。
男人握著方向盤的手臂微抖。
等了一年,全是空的。
父親今早回國,身後卻並沒有如約帶著那幾個熟悉的家族辦公室成員。
男人抿緊了嘴。又吸了一口氣。
馬不停蹄的開會,視察,開會。
直到最後。
前方已經紅燈。車子停穩在車流中。男人鬆開了油門,靠在椅背上捂住了眼。
父親坐在椅子上,拿出一份資料放在桌面,手指在上面點了點,轉了個方向,推給了他。
現在記憶里的那一切甚至都已經開始模糊,就連父親那時候臉色的神色他都已經回憶不起來——但是他卻神奇的把父親說的話記得那麼清楚。他只是說,“季念,你看看這個。”
你看看這個。
不該是這樣。
他不該是這樣知道。
男人捂著眼。
他自覺自己已經做到極致——如果他提前知道。未必,未必——也不會——
很多事他都不想再去細想。
綠燈已經亮起,男人胸膛起伏,又嘆了一口氣直起身,手握方向盤,腳踩油門。
兩側的行人和高樓,都只是在視線里後退模糊。
車子飛馳電掣,他是天之驕子。他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
兩室一廳的住房就在校園內。格局簡單,裡面的裝飾更簡單。因為沒有家眷——又或許家眷就在心裡,這裡的其中一間卧室放著床,上面床單被套簡潔;另外一間直接被布置成了書房——雖然有了書房,但房子里的書依舊堆的遍屋都是。
窮到極致過,也生活過地球上最富有的國家。可他還是覺得應該是追求心靈的富有。
書桌上的最上面擺著一本聖經。書皮陳舊,邊線已經有些脫落,又重新精心包裹過了——看起來是經常翻閱的緣故。可是書的主人卻又說他從不信教。
只是有空的時候讀一讀罷了。
為此有人還專門送了一本新的送他,可新書也只是被歸到了箱底,主人經常翻閱的還是殘舊的這本。
也是。
優秀的數學家大都有些神經質來著——神經質程度和優秀程度正相關。
連帶不婚主義也是一樣——
“數學的奧秘足以陪伴我。”
誰知道數學家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他們的腦子,也許就和他們寫的那些論文一樣晦澀。
腦子晦澀的數學家陳山坐在桌前,看著碗里的餃子。
姐姐包的餃子,哪怕他再珍惜的省著吃,這也是倒數第五個了。姐姐告訴他她早產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省著吃了——
就連除夕也只捨得吃兩個。
煮一次,放一袋外面的速凍餃子,再放一個姐姐包的餃子。
姐姐不常過來。
但是他知道她總有一天會來,那就很好了。他會等。心裡有著牽挂——
門口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砰砰砰。聲音又重又急,不太有禮貌的樣子。
不過他並不介意。陳山放下筷子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看了看貓眼——
微微一愣。
一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
是姐姐出事了?他神色又是一重。
這智力卓絕的大腦里馬上排出了好幾種這個人出現在這裡的理由,一流的數學家馬上判斷出概率最大的那種——哪怕推斷錯誤,外面那個面無表情的人也依舊是尊貴的客人。
他打開了門。
人生總有意外。
概率始終只是概率。
一個拳頭卻在他門開了之後的那一秒帶著風迎面上來,陳山身體又被往後一推,那個人隨即拽住了他的衣領。陳山躲閃不及,臉上挨了一拳,又直接被推的後退了幾步,第二個拳頭已經落下。那個人容貌英俊,長的彬彬有禮,平時在電視上都是一副人模狗樣老子最拽的樣子,此刻卻像是得了失心瘋——
現在靠腦子吃飯的陳山以前也是g過體力活的,還是扛著水爬樓的那種。他現在直接反手也是一抓,拽住了他的手,“季念你來這裡幹什麼,我姐呢?”
鼻骨一陣疼痛,鼻腔里有什麼冰涼的液體流了出來,流過了嘴皮,落到了衣服上,陳山不用看,都知道這是什麼。
他不提某個人還好,一提這個人——男人手上似乎又重了幾分。沒想到這個含著金鑰匙出身的富家子弟身體素質還不錯,兩個人纏鬥了幾番,“砰”的一聲摔在了一起,就連餐桌都被撞歪了幾分,桌邊的碗沒有放穩,啪嗒一聲摔倒了地上,四分五裂。
那個他珍惜的餃子也落在了地上,滾了幾圈。
“陳山你她媽也配?”
剛剛纏鬥之下男人身上已經有了血跡,卻不知道是誰的,他把他壓在地上,咬牙切齒,是他從來不會出現在電視上的樣子,“你這個孬種——小人,”
他頓了頓咬緊了牙,似乎又想給他一拳,卻被陳山拽住了。男人硬著臉,聲音從牙齒縫裡擠了出來,“我忍了你夠久了——n1tama也配?!”
“明天我就把你調去美國,你自己滾美國去,”男人壓著他,眼睛發紅,全身發著抖,“我看在你對天意有功勞——我給你一條活路,”
他咬著牙,“你別b我下狠手。”ρδ①8ù.てδ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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