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SPA啊,”喻恆的聲音在駕駛室響起,“連月上次說要請我做Spa,大哥你要不要一起去?”
副駕的男人扭過頭,和後排的女人視線交纏。
“什麼時候?”他看著她漂亮的圓眼睛。
視線交纏不過短短一秒,女人卻先一步扭開了頭,看向了窗外。
男人的視線掠過她精緻的下巴,還有修長的脖頸。他心裡默嘆,回過了頭,動了動手指,摸到了煙盒。
卻只是輕輕撫摸盒子上的稜角,沒有打開。
“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這周五?”喻恆開著車還在說話,“大哥你周末回不回京城?”
“不回。”男人的聲音平靜。
連月坐在後排聽前面的兩個男人說話,一聲不吭。彷彿他們說的不是她的事。她慢慢伸出了手,輕輕撫摸著車窗邊緣。車窗和車門結合之處角度垂直,直角輕輕按壓著女人的指肚,就像是她凹凸不平的心境。
不回啊。
女人的手指突然拿開了。他回不回,和她有什麼關係?
“那一起去?”喻恆又在前面笑了一聲,“難得連月請回客——這都多少年了?難道她大方一回。”
“別挑太貴的。”另外一個人吩咐。
“不貴不貴。”喻恆頓了一下,又笑,“老實說我還真不了解物價,咱這輩子就沒買過單。”
“要不我去問下老四那裡便宜點?”他想了個辦法,又馬上自己否決了,“哎呀不行,別問老四,他過的就是資本主義腐朽的生活,肯定一挑就是最貴的,連月這點錢哪裡夠?這回是連月攢了錢誠心請咱——”
副駕的男人笑了笑,摸了摸煙盒,沒有吭聲。
“我倒是聽說,”喻恆又說,“附近的那座山上有個私人會所的溫泉還不錯,也應該有Spa吧?價格應該挺親民的——咱幾個玩兩天,八萬塊省著花應該也夠了。”
連月抿抿嘴,看了看自己的指肚。
這人是準備比著她的錢花?這麼精打細算的樣子,怎麼感覺還讓他委屈了似的?
“誰說的地方?”副駕的男人又問了一聲,抽出了煙聞了聞,輕聲道,“安全不?”
“方方說的,”喻恆側頭看了看旁邊的男人,又笑,“不安全先拿他開刀。”
“不好。”
副駕的男人想了想說,“最好事前規避,不要事後補救。這地方不熟,最好不去。我倒是知道附近有個莊子——”
男人頓了頓,“條件可能差了些,但是也不貴。”
他回頭看著連月的臉,聲音溫和,“過去住一夜,玩兩天,花不了多少錢。就當散心。”
“花不了多少錢”又是多少錢?
喻陽沒說,她也不好問。
他正回頭看著自己,連月也看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他笑了笑。
這事就算這麼定了。兩兄弟又在車上開始聊天,似乎也不避諱她。連月看著窗外,就算沒有有心聽,耳朵也自行抓住了不少關鍵字。
只是左耳進,右耳又出了。
他們天生皇親貴胄,身在其中。
她人微言輕,卻只是螻蟻。很多事情就算她知道了,也不過只是增加心裡負擔和無力感,並做不了什麼。
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任憑別人攪動風雲,翻雲覆雨,她懵懵懂懂的隨波飄蕩,並把一切歸咎於時代好了。
車子停穩了,他下車拉開了車門,伸手來牽她。
“小心。”他聲音溫和。
連月低頭,看著他伸過來的手,卻挪開了眼。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沒有伸手。
胳膊卻被人一下子拽住了。
“肚子這麼大了,別上班了,”他似乎毫無所覺,只是扶她下車,聲音在她頭頂,溫和道,“別太辛苦了。”
“我還好。”她抬頭,對他微笑,“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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