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喻恆一定要送她去單位。連月看了他兩眼,也沒怎麼和他客氣,上車坐上了副駕駛。
她正在伸手系安全帶的時候,男人的右手又伸過來,想要抓她的手。
“啪”的一聲脆響,響徹車廂。
不知道誰的咸豬手又被打了一下。
“給我摸下又怎麼樣?”
男人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念叨,聲音里還有些委屈,“連月昨天你也摸了我的,我的貞操都沒有了——”
“呸。”
連月啐了他一口,也不理他,自己帶上耳機,開始聽今天的J國新聞。
水滴石穿,筆耕不輟。
學語言可是個水磨功夫,需要常年累月的積累。一天不聽看不出來什麼,一周不聽,那可能就會開始耳生。她自從拿起了課本
的第一天,就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堅持——就算是坐月子那幾天,也沒拉下。
“你在聽什麼?”
男人很明顯誤會了她的舉動,一邊開車一邊伸手去扯她的耳機線,“我們聊天啊,別聽歌。”
連月看了他一眼,大大方方的取下耳機,一種咕嚕咕嚕嗶哩嗶哩的語言,語速極快,充滿了車廂。
為了怕他聽不見,連月還體貼的把手機聲音調到了最大。
“這是J國語?”
男人聽了一會兒,開始說話。
她嗯了一聲。
男人不說話了。
“這是說了啥?”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
“J國國防大臣薩利維亞捷克諾宣布和Z國合作,開展對外環球軍事培訓。”
連月的口譯水平一向不錯,這可是她當年吃飯的傢伙,“總統科威爾表示,將繼續參加明年的大選——”
這邊一邊播,連月一邊譯,語段切入時間剛剛好,翻譯起來也十分流暢,這是大量的練習堆積起來的經驗。
車子一邊前行,副駕駛的女人即興給駕駛位的男人展示了一番十分鐘的“外交部實力”。
男人一邊開車一邊點頭,沒有打斷她。直到她這邊翻譯結束了,他才咳嗽了一聲,開始問,“連月你這個水平,在你們部門算
是怎麼樣的?”
“普普通通的水平。”
連月又切了一個台,把手機聲音調小了一些,先用J語說了一句什麼——又切換成中文,“你忘了我是怎麼進外交部的?都是
托你們家的光。靠實力應該進不來,當年外交部來我們學校挑人,我可是二面被刷——”
“那不是還進了二面,說明你水平還行嘛,”男人安慰她,“那你現在是在翻譯司?”
“哪裡呀,”
連月嘆氣,“實力不夠吧。當年回國的時候,把我調去了幹部司,說是出差少些。”
“那也行呀,”男人笑,“別人都是先噹噹參贊,再外派大使。你又不想出差,沒什麼前途。我看你不如——”
“我和你說我不換哈。”
連月又怕他說什麼換部門的事,這回一口否決了,“我在這待著挺好的,和我的專業也有關,說出去也好聽。你不知道我現
在,在我同學和以前同事面前多光彩——喻恆你別笑!你們這些權貴子弟,哪裡懂我們這些小百姓的小確幸——外交部上班
很光彩好嗎!我先把話說了,你們不能亂動我的工作,要真把我調走了,我可不依的。”
這話,喻陽面前她不敢說,季念面前她不願說,在喻恆面前,她丟兩句狠話,那是毫無壓力。
“當初只是想把你丟遠些,沒想到你還滿意上了,”男人一邊笑一邊說,顯然也沒生氣,“這不也是怕你累嘛,反正也沒指望
你能挑大樑,”
他又想起了什麼,又說,“哦對了,我差點忘了。你今天五點下班?老四後天回來吧?我下午來接你,我們一起去吃晚飯。”
“吃什麼?”
連月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她伸了下腳,卻突然感覺腳底有些滑,像是有什麼東西。她拿起包,低頭眯眼一看,彎腰撿起來
一個拇指大小的,紅色圓管物體。
看看logo,看看底部。
K家999號色。
一隻口紅。
“反正不是吃你,你來就對了。”
男人還在笑,又瞄了她一眼,看見了她手裡的東西。
“這是什麼?”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