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恆沿著公路走了很久,遇到了兩輛車,別人都說裝滿了不肯搭他,又喊他不要過去了。現在彌陀滿目蒼夷,國家已經安排人救援了,讓他趕緊回去。
終於又開過來了一輛救護車,他在路邊招手,車停了下來。有人伸出頭,問他要去哪裡?
“彌陀。”.
“上車。”
這輛車也是去彌陀的,剛好還能擠一個人。
“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啊,你去彌陀幹嘛?”司機問他。
“我家人在那裡。”喻恆低聲說。
“哦。”大家都不說話了。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醫生打破了沉默,開始和醫生說話,“昨天晚上聽說部隊調了好幾百個官兵過去呢,大吏張書記還親自在彌陀駐紮,建立了臨時指揮中心……“
“是啊,大吏親自駐紮的還是少見。”另外一個醫生說。
“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說是部隊的人都在往山上走,山都垮了,幾百個人還哽是往上面爬啊。”另外一個醫生說。
“說是要去挖重要物資——“
“什麼重要物資?彌陀難道還有什麼秘密基地不成?”
“誰知道呢,國家的事。“
重要物資。
喻恆臉色蒼白。
大哥已經變成了“重要物資“了嗎?
昨天還三個人,難道今天就剩了自己了?
有人扭頭看看喻恆,看了下他的臉和衣服,對同事使了個眼色,讓他別說了。
“小兄弟,你是什麼親戚在彌陀?“那人換成普通話和他說。
喻恆搖搖頭,沒說話。
看他不回答,那人也不說話了,整個車廂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喻恆突然問,“你們說的張書記是不是張國強?”
幾個人佼換了眼色,“是啊。“”他現在彌陀?””是啊。“
喻恆又不說話了。”麻煩你們,把我送到張書記的那個臨時指揮中心就行了。“
過了一會兒,喻恆又說。
幾個人又佼換了眼色。
“好。“司機答應得很爽快。
到了目的地,喻恆下車,“謝謝了啊,“他說。”不客氣。“車上的人對他笑笑。
車子開走了。
“這人怕不簡單啊,“車子開遠了,司機突然說,“你看他那個樣子,說話那口氣,感覺不是普通人啊。”
“說話一口京味兒。“醫生也說。
還對封疆大吏直呼其名。
聯想到彌陀的古怪事兒,大家都沉默了。
喻恆站在臨時指揮中心門口。他看了看,徑直往裡走。
“誒誒,別亂串,”有人攔住了他,“你找誰?””我找張書記。“喻恆低聲說。”張書記也是你找的?”那個人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趕緊走趕緊走,有事去找鎮政府,會有人給你們安排食宿的。”
喻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一會兒,深深的嘆氣,輕聲說,“你確定要攔著我見他?我真誠的建議你不要這麼干——是為你自己著想。你知道他為什麼要來彌陀嗎?”
那人愣住了。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猶豫了,“你找張書記是有什麼事?他現在不在這裡——出去救災去了,你有什麼事,我去幫你請示下。”
喻恆看了他一眼,嘆氣,“你告訴他,我叫喻恆。”
那人等了一會兒,“就這樣?””已經夠了吧。”
張書記親自來彌陀,還直接去了荒無人煙的山上,是很古怪——面前的人報了個名字就要求見他。
一口京味普通話。
那人心裡一跳,半信半疑,匆匆的走了。
張書記已經親自來到了現場,他看著熱火朝天的場地,心裡一陣沉重。
非周末。上課時間。人一定在這下面。
遺物是挖出來了不少,遺休也挖了一俱——可是這也意味著存活的希望越來越小。
不。這事從頭到尾就是毫無希望。
做的無用功。
可這無用功必須做。不是做給已逝的人看的,而是做給還活著的人看的。
能夠挖到遺休最好……這樣也能給那位心裡留個念想。
所有的後代都在下面。
唯二的兩個。
這是絕後啊!
那位心情一定很糟糕。
張書記心裡思量著是不是再抽調一些人來加快進度——遲了壞掉了就更麻煩了——
秘書接了一個電話,看了看他的臉色,走了過來。
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他臉色巨變,一把抓住了秘書的胳膊,“他現在在哪裡?他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